大院里新来的孩子们都不愿意带落落一起玩，他们总是在大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欺负落落。
落落不让我跟别人讲，可我实在想出手教训他们一顿，却被她拦住了:“以后我跟他们就不会再见面了，姐姐没必要为了几个不喜欢我的人大费周章的。”
于是落落总是借着学习的幌子往我房间跑，在我屋里一待就是一天。
除夕那天，她果然换了新衣服。
九点多，她跟韩清歌一起出现在我屋外。落落红色的棉袄前摆绣着祥云盘扣，领口和袖口是白色的毛绒边。小朋友本来就可爱，头上再顶一只虎头帽，像极了年画里的福娃娃。
“姐姐，你晚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啊？”
年夜饭？
“不啦，你们吃。”
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宴，我作为外人还是不好参加的。
“龙婉，你来吧，人多了热闹。”韩清歌附和。
“我不去了，晚上有事出去一趟。”
落落有点儿失望，但听见我说要出去，还是乖巧的点头。
“我就出去一会儿，八点多就回来了。”
“好，晚上我来找姐姐，我们一起放烟花！”
“嗯。”我答应落落。
晚上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出门走走只是为了避开韩家的年夜饭罢了。离家之人最是思故乡，没离开过家乡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街上没什么人。大年夜里人们总是会从天涯海角奔回家里，美美吃一顿团圆饭，再叙上几句吉祥话。
我回去的时候落落正坐在门口等我，听见脚步立刻惊喜地扑上来。
她拉着我去院中的石桌凳上坐。
小姑娘像个小团子一样攀到我膝盖上来，软软的。
我揽着她，突然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红绳。
“落落，你脖子上戴的什么呀？”
“长命锁！”小姑娘靠在我怀里，稚嫩的的小手顺着红绳从衣服里拉出那只长命锁，“妈妈说它可以保护我。”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问到:“那你知道，它上面刻了什么吗？”
“嘿嘿，落落摸得到！妈妈说，这四个字叫长命百岁，可以保佑我以后健健康康！”说着，她扯住银锁上的红绳，想让我看得更真切些。
银亮的长命锁在小姑娘指尖微微摇晃，月色嵌在银锁上，锁面沉在眸子里。
可惜她看不到。
远处深邃的夜空中忽地腾起一道明丽的火焰，飞至半空火星炸开，烟花四散而下。
“落落，放烟花了。”
孩子们大多聚在外面放烟花，笑声从围墙外传过来，并不清楚，但小姑娘一定是听到了。
她在我怀里依偎着，像只软绵绵的小兽一般，乖巧得让人心疼。
大概，这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格格不入”了吧。
“姐姐，烟花是什么样子？也像下雨一样吗？我听见大雨落在伞面上的声音。”
“烟花很美啊……”我喃喃，火药的味道随着晚风飘过来，满天烟火，一簇一簇斑澜绚烂，“有红色、绿色的火花，冲向星海、落到银河里……”
韩清落歪头想着:“红色是什么呢？”
我愣了愣，怔怔地看着她。
小姑娘的眼睛像春潭里的水，静静的，掩藏生命的蓬勃，却没有一丝波澜……
晚上把落落哄睡，我一个人又去了药阁。
把霂瞳草放在碗里研碎成粉，再加几片甘草，山楂片也少放一点……
我不知道这些到底需要多大的剂量，也不知道落落吃了是不是真的管用。总之各种粉末分开包好了，需要用的时候再配。
龙渊半夜来了电话，他跟我说新年牛逼。
我叫他滚蛋，让柒安接电话。
几个师兄弟里只有柒安知道北屿的医书放在哪儿，我求他帮我找找，还有什么方子可以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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