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七拐八拐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这间的装修比其他房间都要精致，一看便知是楚云馆馆主的房间。
“我父亲就在里面。”小五介绍道。进了屋，小五先进去跟她爹汇报，“爹，医生到了。”
接着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病恹恹的，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好……让他们进来吧……咳咳……”接着是一连串的咳嗽。
撩开挂在门口的帘子，我和龙渊也走了进去。
“您好，我叫龙婉。”我朝他点点头。
“我是龙渊。”龙渊上前接过老爷子递来的手握了握。
老爷子连连点头:“咳咳……咳咳……”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您躺好吧，我给您号号脉。”我连忙扶老爷子躺下，自己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
“那就麻烦您了。”楚翎飞和小五朝后退了一步，静静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闭上眼，静静地感受血液在血管里的跳动。奇怪，脉象平稳有力，是习武之人特有的脉象，我听了好一阵也没听出有什么异样。
通常整个号脉过程也就三五分钟便结束了，只是这次……我皱皱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时间滴答滴答地流着，楚翎飞和小五见我表情异样，心着实揪了起来。龙渊倒是淡定，在一边喝茶，淡淡的茉莉香在整间屋子里缭绕，倒是起了凝神的功能。
半个小时，我终于睁开眼，侧身坐在凳子上，歪头向窗外看去。
“怎么样，我父亲到底得了什么病？”小五连忙问。
“这脉象不浮不沉，平稳有力，我……”我起身又看了看老爷子，“对不起，我医术不精，看不出来……”我只能实话实说。
小五有些失望:“前阵子来的医生也都是这么说的，说什么无恙、无恙……我爹都病成这样了，还说无恙！难道他的病真的就治不好了吗？”
“请问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平时有什么症状？”
“我爹他从上个月起就一直咳嗽，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常常吐血，紫黑紫黑的血，一吐就是小半盆。开始还能出门走走，近来病情愈发严重，卧床不起已经是一周多了。”
我点点头，径直走了出去。
楚翎飞刚想追出来问个究竟，被龙渊叫住了。龙渊的声音淡淡的，看也没看他:“回来吧，让她自己想想。来，坐，喝杯茶。”楚翎飞和小五看看窗外又看看龙渊，叹口气，在一旁坐下了。
紫黑的血、卧床不起却脉无异象，这究竟是为什么？我在院子里踱步，行至树下，一个念头忽然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难道是——锁脉？！
师父原先跟我讲过，锁脉，顾名思义就是将脉象封锁，哪怕一个人的病情再重，他所呈现出来也是正常脉象。
锁了一个人的脉，基本上就意味着这个人将会“无疾”而终。因为要想破脉，难度太高了，手法复杂，哪怕是最高明的神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成功，故而无法对症下药。况且，一旦破脉失败，轻则武功尽废，重者危及生命。
也正是因为锁脉这样的把式太损了，虽说不需要多么高强的武艺，却为江湖之人所不齿，故而再无流传。如若老爷子果真是被锁了脉，用这招数的会是谁呢？
回到屋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关于破脉，我只是略知一二，根本不可能做到妙手回春。我决定还是先保守一点儿，探探病因，万一就成了呢，虽说这样的几率基本为零。
我转身从包中取出银针，一共七十二根，有粗有细，长短不一。思索片刻，取了最细的一根，刺入老爷子的手指肚中，顿时一股近似于黑色的血涌了出来，银针霎那间起了变化。
我不由一惊，这是剧毒的症状！只是这毒有点儿意思，我闻所未闻，明明毒性极强，却不会瞬间把人毒死，反而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一点儿一点儿折磨着宿主。
一个月，生不如死。
现在老爷子的体内已经被这毒蚕食地差不多了，含有毒液的血液把他的胸腔灌了大半。如果再不治疗，恐怕是时日不多了。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当下毒因不清，想要解毒，只有破脉一条路可行。
老爷子已经睡了，我也没什么顾忌，便对楚翎飞大概说了此事，想来小五那样的姑娘，多半是对于锁脉这样的事闻所未闻的。
楚翎飞听后眼睛瞪得老大，小五从哥哥的表情中也读出了事态的严重，不由得哭得梨花带雨，哽咽道:“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爹啊！”
“抱歉，我……没那个本事……”转身从书包中取出一个包裹严密的小纸包，交予小五，“等你父亲醒了，先把这个喂给他吧。取两粒碾碎以后融在水里，小火煮沸即可。每日一次，可以暂且缓解一下毒性的扩散。”
小五点点头。
“请问，您对破脉了解多少？”楚翎飞一句话将我问蒙了。
“略知一二。”
“与其卧床等死。不妨……您就试试吧。”
我一惊，这样的毒倘若不治，确实只有等死的份。若是再研究研究，四处打听打听，兴许……
“好吧，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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