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纷扰的战场景色,两军对垒,血战放休的激烈,和战后尸山血水,极其惨烈的景象,而知晓这一切又将被尘土掩埋时的,悲壮凄美。”
“这曲子叫什么,听着挺喜欢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典故,这一战最后是那一方取得了胜利?”叶炀询问涂山·雅怜。
涂山·雅怜抬头看着叶炀,微微有些出神,但她很快便缓神回应:“君上,此曲是民女所作,还没有名字,也并非出自什么典故,描绘的仅仅是一场无人知晓且微不足道的战事,至于最后的结局……败了,他败得很惨,也很壮烈。”
“是吗,那真是可惜。比起败北,还是胜利听着更为悦耳些。”
将视线收回继而看向身着红裙的青丘·红玉,青丘•红玉的视线迎着叶杨,和叶杨相对而看着对方。
“这舞不只好看,还包含了某种秘法在其中吧;聚集士气,幻化烈鸟……可否同本君分享一下。”
“禀君上,这赤翎金鸾舞是根据我族内一个同名阵法秘术编改而成,此阵可聚集战场之上众士之气,幻化出赤羽鸾鸟,攻袭敌军。不过这舞只是聚集一些人气,增加一些表演的效果。”青丘·红玉解释道。
“原来如此……一直看着本君做什么,本君脸上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习惯了所有人的谦卑,被青丘•红玉如此直白的盯着看,比起不适,叶杨被青丘•红玉的不同勾起名为好奇的一种兴趣。
“国人都说君上好,又经过了日里的事情,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能嫁与君上。臣对君上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更加好奇,因此想要这双眼睛好好看一下。”
“哦,那你看,本君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叶杨紧跟着追问。
“臣觉得,君上是一个温柔的人。在臣和雅怜姐姐被指指点点的时候,是君上出面平息了那场闹剧。”
“蛤…温柔吗…难道你不觉得本君应该更加维护为国征战四方的你们吗?”
“有,但那是臣的私欲,臣自然希望君上更维护我们一些,但上朝时没有更衣也确实是臣的过失,君上没有责罚臣已经是臣最好的奖赏了。”
听了青丘•红玉的答话,叶杨脸上暗沉了不少,青丘•红玉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妥的话。
叶杨对君王一道有着自己的理解(看旧时代小人书和话本太多的后遗症),温柔不是一个君上需要的品质,而应该是赏罚分明的决断,对内是和善的明君,对外是凶残冷酷的暴君,心系天下的理性可比纯粹感性的温柔要重要。
而后面的话,就跟触了叶杨对君王道的理解,什么叫做不责罚就是最大的恩赐,虽然忘了这件事也确实是叶杨的过失,但这话一说,是帮叶杨安排明白了,要是每个人都这样,那叶杨这个王还有什么威慑力。
“经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本君疏忽了,该赏赏,该罚罚。青丘•红玉,这舞就算是和你朝会时的失礼相抵消,功绩奖赏依旧按数分赏;涂山•雅怜,封大司乐,希望你可以给本君带来更多精彩的乐曲。大司乐就是一个虚职,不需要你操心,再赏一块皇宫出入的金牌吧,以后有什么新的曲子进宫演来给本君听。”
两人谢恩。
“青丘•红玉,是将军之前,你也是个女子,应该爱惜自己的脸颜。它是这支舞中唯一的瑕疵。”
叶杨放出一道魔力,扫过台上两人,拂去两人身上的热汗,青丘•红玉脸上的伤痕也瞬间不见了踪影。
“退下,宴会继续。”
宴会转眼临近尾声,众人酒过三巡,叶炀也逐渐被酒精蒙上了双眼,倚在位子上。
一声“君上!”与周围吵闹的声音哥哥不入,叶炀缓缓睁开眼,涂山·雅怜不知何时来到他的桌案前,脸颊微红,手中握着一只空酒杯。
“君上是看不上我,难道也看不上红玉妹妹吗?”涂山·雅怜义愤填膺的声音中略带着丝许不甘。
说实在的,这个状态下的叶炀思考能力大幅削弱,完全忽视了涂山·雅怜如此逾越的行为。
“怎么说?”
“白天朝堂之上,我们两人都愿意成为君上的妃子,从旁协助君上,侍奉君上左右。别君上含糊过去,现在我们两人在宴会一同表演了节目,君上还是不愿意吗?”
“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涂山·雅怜展现出了有别于之前的强势,紧随着叶炀说道:“我自认为,论姿色,我与红玉妹妹即便算不上是倾国倾城,也是万里挑一;论才华,文书、武略,我们各占一样;论权势,宰相、将军之妹。纳妃定后,稳固朝纲,这些也是身为一个君王应当考虑的事情。举国之下,还有谁比我和红玉妹妹二人更合适?”
“确实没有……”
涂山·雅怜的强势是完全不给叶炀一线说话的机会。
“那君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在思考什么?”
叶炀没有立刻答话,他并不急。
就像此时的宴厅内,尽管很吵,但所有人都醉了,两人就像处在一家绝音的密室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涂山·雅怜挡在叶炀的桌案前,更没有人听到两人的交谈。
叶炀有的是时间去思考。
眼下的情况最佳的处理方式便是将青丘·红玉和涂山·雅怜两人都纳入后宫,同等品级,并且做到不特别照拂任何一位,只要避免后宫干扰朝政,便不会有什么问题,同时也可能堵住大臣们的嘴。
但叶炀心中仍是不太情愿的,倒也不是针对青丘·红玉或是涂山·雅怜,他所不情愿的是纳妃这件事本身,妃子也就是君王的妾室,再进一步就是夫妻了,换言之,叶炀并不想娶妻,无论是什么名义上的。而这种不情愿情绪由来的根源,叶炀也没有什么头绪,至少从记忆层面,这种情绪的来源无从考究。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别去想,这是叶炀的洒脱;至于纳妃一事,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的假夫妻案例不也有不少,而且妃子说白了就是一个称号而已,也不需要太抵触。
“行吧,既然如此,就从你们二人名字中个各取一个字,作为妃号,红妃、怜妃。明天把聘礼下了,择一个吉日吧两位接进宫吧。”
“君上圣明。”
叶炀晃神之际,众臣已经回到各自的位子上,齐声道贺,仿佛之前杂乱的景象皆是虚幻。
众人退去,宫中侍仆侍女将桌案上的餐盘碗碟收拾轮换……又是一桌佳肴,宴厅内的装饰也变成了喜庆的红色。
叶炀不由皱起了眉头,自己这个几天异常的精神状态,和模糊的记忆……就像是失忆了一般,意识直接抵达这一天,隐约中一些其他更为真实的记忆从脑海的深处浮起。
但是今天是叶炀作为魔君大婚的日子,虽然不需要叶炀操心什么,但毕竟是第一次婚礼,多少还是会有一些紧张的情绪,更重要的还是同时与两个美人,一种难以言语的奇妙情绪充盈在叶炀脑中,让他的大脑几近当机。
作为君王,叶炀不需要拜什么高堂天地,但需要走得礼程却一点也不少,又是昭告天下,又是登占星台祷卜。
这一忙就是一天时间,晚宴上应承完众臣子的贺词,几十杯酒一灌,叶炀终于是有了空闲。
大婚之夜,花烛洞房,就是叶炀是第一次结婚,这该懂得事情自然还是懂得,不过……二选一,和三人行,叶炀一君子那个都做不出来,而且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需要验证。
“君上,这大好时辰,公事明天处理也不迟吧。”
叶炀抬眸看向说话的侍仆,“小末子啊,你跟了本君也好些年了,平日里本君待你可好?”
那个侍仆浑身一颤,扑通跪地,大气不敢一出。
合起桌案上的最后一本奏折,叶炀起身,从书架上随意取下一本兵书,翻开,“祸事多从口出,你也不想本君帮你吧?本君不喜欢有东西在边上嚼耳根。”
不怒自威,那侍仆急忙应承了一声自行领罚去了。
御书房的书架被叶炀翻了个遍,上面的内容基本完整,不过每本书上都有几处写得格外模糊,但这可算不上什么决定性的凭据。
翻起书,叶炀想去了宫中有一个放了更多书的地方——书阁。
书阁可不是一层阁楼,而是一座三层塔,从下往上,一层文武书册,二层奇书密册,三层则是秘藏着各种记载着秘法奇术的册子,这些册子大多是历代魔君自己刻写的,还有一些魔君们自己的修炼心得供后人阅览。
“这里总不能什么人都能进来阅览,即便是阅览过,一三层书阁的书,也不能有人记得清楚吧。”
推门而入,烛火通明,叶炀不由抱怨起宫人太不注意用火安全了,夜里没人的书阁内点着灯火,万一出些意外,大火能吞没大半个皇城。
随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册,叶炀朝着一层中间走去,根据记忆,一层的最中央,是“自己”练书法的地方,还挂着不少练习的字帖。
穿过书架之间,看到一个红色的人影,站在那里。当然不是什么厉鬼,是穿着红色的婚服,头上带着金冠的涂山·雅怜,她站在桌案前,挽袖提笔写字。
“这字苍劲有力,笔锋如剑,字迹行云流水,漂若浮云,矫若游龙。练这手字,姑娘应该花了不少功夫吧。”
“君上……”
两人都未曾更衣,皆为一套婚服嫁衣,面对而立氛围微妙了起来。
“妾身已经嫁给君上,君上不必喊得这么生分,唤妾身雅怜,或是怜妃就可以。”
“那,怜妃,你这字练了多久?”
“不记得了,只是闲来有时临摹几幅,久而久之忘了自己的字本来是什么模样了。”
涂山·雅怜的回答给叶炀一种饱经沧桑,无所欲求的感觉,让他难以接话,只好关注一下手中的书册。
书册名:母猪的产后护理……翻开第一页,写得满页的标题,瞬间产生的视觉冲击,让叶炀差点认不出这七个字来。
随之而来的,一切疑问随之另一层记忆的涌出尽数迎刃而解,唯独留下的最后一个问题——叶炀,是怎么陷入这个幻境的?
而后就是剧烈的疼痛,当叶炀试图去回想起是如何陷入幻境的时候,剧烈的头痛阻止他想起那段记忆,多半是这个幻境和那段记忆有关,为了维系幻境存在,强制不让身处幻境中的叶炀回想起来。
这样庞大的幻境,甚至能够操控身陷者的记忆,这样的能力过于强大,就连叶炀都废了好一番气力才取回了原本的记忆。
“君上,怎么了?”
涂山·雅怜题完最后一字放下手中的笔,看向神色涣散的叶炀。
“没……”
回过神,视线再次聚焦在面前这个拥有倾国容貌的少女身上,前不久的记忆翻到眼前。
再是回过神的时候,叶炀已经完全将涂山·雅怜牵制住,抓住她的双碗,将她按在书台上。
“君上,我们已经成婚,如果君上想要,妾身自当尽力伺候,就是做那种事情可不可以先回寝宫……”
泪眼汪汪,面绯俏红,叶炀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涂山·雅怜,火烧感从他的脖颈一直攀到耳根,面颊也是如红透的苹果。
叶炀只是单纯的想要牵制住涂山·雅怜,全然没有注意自己用的姿势有多么不雅,不过两人都穿着婚嫁的衣物,就是被人看见了,也只会被当做新婚夫妇之间的情趣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