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和夏时每次谈话都有些莫名其妙。
说不出到底是哪儿有错,明明是两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讲起话来却像久别重逢的好友。不得不说,那个下午过后,我们的关系明显拉近了。
他开始很主动的来我和余嘉的房间同我们闲聊,偶尔也应我们的需求从院外带零嘴来给我们吃。于是余嘉得寸进尺,要他带把尤克里里给我们解闷,他还真就带来了,不过当天下午就被余嘉玩断了弦。
余嘉说,夏时是个好人,从来都不凶我们,也没把我们当成不能自理的病人,要我好好把握夏时。我狠狠拧了她一把,逼她收回那句话,她打不过我,最后只能改口:
余嘉夏时是个好人,我下次要想办法买新的琴弦给他续上。
可是她最终没有这个机会了。在一个突降暴雨的夜晚,她突然病发休克,六楼走廊在医生护工们的脚步声和雷声的交错中,迎来了它迄今为止最沉重的一夜。
我不知道那场抢救进行了多久,但我知道,第二天早晨,余嘉住的病房空了,连续十个小时,我找不到她。
夏时来送晚餐时,我第一次打翻了饭碗。
姜遇我不想吃饭。
我说,
姜遇我要找余嘉。
他起身默默收拾了地上的米粒,用很冷静的声音告诉我:
夏时她死了,下午家人把她的遗体带走了。
我的眼泪顷刻间就流下来,无法控制的爬满了我的脸。混世大魔王余嘉可是让医院里的阿姨都头痛的角色,每天精力满满不像个病人。她没得到我的《彼得·潘》,我没得到她的鸢尾花发卡,夏时的琴弦也还没续上,她怎么会死?
夏时姜遇,别哭。
夏时走过来,把我的脑袋轻轻按在了他的怀里,
夏时也许死亡不是终结,只是下个轮回的开始。
姜遇什么鬼话!
我忽然清晰的意识到一件事——我和余嘉,即使平时再怎么像正常人,但我们都可能随时会死。
似乎是因为我的情绪受到较大波动,院方为了安抚我,叫来了我的父母。
可那并没有让我感到欣喜,因为在妈妈推开门的一刹那,我在她身上嗅到了一股让我记忆深刻并反胃的丛林的味道。
姜遇你是不是又和爸爸去做那个工作了?
没等她走近,我就吼出了声,
姜遇你答应过我的,你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你骗我!
爸爸姜遇,别闹!你根本不知道给你治病需要多少钱!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紧随而来的爸爸见我这副没大没小的样子,也发生斥责起来。
姜遇你以为我得这样的病是为什么?是我们家做了昧良心的事遭到了报应……
我的话还没说完,妈妈冲过来捂住了我的嘴巴。
妈妈别说了!
她的声音沙哑,
妈妈我们去那里并不只是工作……我和你爸爸找过一个神婆,她说这世间有一种三年一生的蝉之灵,是可以为人续命的有灵之物!我们是想救你啊!
时至今日他们还在说着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借着冠冕堂皇的理由粉饰太平。
我的泪模糊了视线,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一望无际的丛林,简陋的小木屋墙壁上沾染着腥臭的血迹,门口倒着一头奄奄一息的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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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嘿嘿大家好啊!我又回来了!这个周末我尽量把这个故事写完,给你们讲下一个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