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尘骑在马上向天启城赶去,两天期限就快到了,那场戏,他不能让袭帘唱下去。想到这,枯尘骑在马上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两日后。
衡落抬头看着长顾有些惊讶:“长顾,今天村子里怎么会这么安静啊?”
长顾也觉得有些奇怪拉着衡落走路的速度提快了一些:“不知道,我们快些走。”
不明的情绪牵引着衡落的心,心上仿佛有块石头悬着,压得她心慌。
“走吧。”衡落随着枯尘的步调也走得很快,裙摆翻飞。
衡落越走越觉得心慌,空气中有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血腥味萦绕在衡落的鼻尖,牵着长顾的手发冷。
“哥……我怕……”
长顾有些惊讶,衡落已经许久没有叫过他哥了,不好的预感像是愁云一样灰蒙蒙的笼罩在他心上。
“不怕。”
衡落随着离村子越来越近血腥味就越来越重,让她想要呕吐。
衡落一时不注意绊倒差点就是一个趔趄,长顾连忙抓住衡落不让衡落摔倒,但是斗笠却毫无预兆的滑落了,衡落抬头脸色煞白,长顾有些慌了。
长顾扶着衡落让衡落站得稳些却看见衡落的眼中积满了泪水。
“啊衡……”长顾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顺着衡落的目光眼中突然也有了泪,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了什么啊……
停汐姐的整个身体被挂在树枝上,衣衫褴褛……血迹斑斑,衡落发疯似的跑了过去抱着停汐的身体,按住停汐身上不断流血的血孔,但还是止不住血液的往外喷射,温热的作业汩汩的从衡落的手掌间流淌而出,衡落慌了,莫大的绝望像潮水一样向把她淹没了,她跪坐在地上不停嘶吼:“停汐姐……姐,你应我一声……应我一声啊!姐!我求你了!你应我一声吧……”
“啊衡!”长顾走近衡落却望见衡落身后的村庄……
满地焦土,满目疮痍……这明明是刚经过一场战争的景象啊。
整片土地就像被鲜血涂抹一样,逶迤了一地的血花,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好像在宣泄着什么。
血腥味停留在空气中不会流转,衡落紧紧的按住停汐的伤口,感受着停汐温热的血:“停汐姐……你看我一下啊……”
“啊衡!没用的!停汐姐的心脏已经被刺穿了!”长顾强忍着喉咙中的血腥味,沙哑着嗓子对着衡落大喊。
“我不信!”衡落像是一头困兽放下怀中的停汐开始往村子深处跑去,不小心踩空了,一头摔在地上,额头被地上碎石块划出几道血痕,然而衡落像是没有痛觉一样的,不断摔倒,又不断爬起来不带一丝停留的往深处跑,长顾最后看了一眼停汐,整颗心就像被刀不断的割一样,他每看一个人,心上就会多一个伤口,深不见底……
每一个人的心脏都被利器贯穿……
长顾整理了一下心思,这个时间,衡落很乱,但他不能乱,他现在是衡落唯一的依靠了,他不能慌。
长顾慌忙的追赶衡落而去,却在他们以前的房屋门前看见衡落坐在门前,怀里抱着一个老爷爷。
长顾的心在滴血。
衡落抱着爷爷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的抱着,眼神空洞,那一刻,衡落觉得她的世界在瞬间崩塌了,星河在她眼前粉碎,血腥味让她窒息,她曾经以为的唯一的幸福在她面前毁灭了呀……
爷爷的心脏被利器贯穿,手中紧紧拽着一个飞镖,但此时那个飞镖在衡落的手中,飞镖逐渐没入衡落的手掌,猩红的血液顺着手掌流了出来,可衡落的手却没有感到一丝疼痛,感到疼的,是她的心啊……
到底是怎样的残忍才能让一个人在接受全村灭亡之后告诉她,杀人凶手其实是那个她爱得死去活来的人……
衡落的脑海中突然涌出关于枯尘的很多片段:那个如同神祇一般的男子拿着一支独一无二的飞镖向她炫耀,那个男子说,这飞镖是他的独有的武器,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拥有,那个如同神祇的男子还说,要想杀人不留祸患,就要把人的心脏贯穿,让那人……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回忆结束,手掌传来阵阵疼痛,气急攻心,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满地的猩红染红了衡落的双眼。
在这一刻,她的肉身与灵魂都被一起拉入了那不见天日的九重幽冥。
衡落放下怀中的爷爷站了起来,手中的飞镖落在地上,“叮当”一声十分清脆。
衡落孤零零的走向长顾,看着哭成泪人的长顾,抬起头木然的开口:“长顾,我疼……”
枯尘……我该怎样感谢你赐予我的一场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