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攸批阅折子到傍晚才回了长春宫，他面色紧绷，周身的气氛很古怪。曲瑾霞迎了上去：“这是怎的了？谁又气着你了？”
曲瑾霞眼中毫不遮掩的担忧，触动了蕴攸心里的那片柔软，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下来：“还不是选妃的事。”
曲瑾霞笑了笑：“这算什么问题，交给臣妾即可。”
听得曲瑾霞那声臣妾，蕴攸拧紧了眉：“你还是别自称臣妾，听着别扭。”
看他小孩子似的一点没变，曲瑾霞唇边的笑意更深：“好，都听你的。你说说看，选妃的事怎么了？”
蕴攸叹了口气：“其实我本不想这么早就选妃，这才与你成婚几日。选了妃，免不得要冷落你。我还想再好好陪你几日。”
思量着是帝王家，即便他有这心思要守着她，但太后第一个就不同意。打曲瑾霞进宫三日后，太后便日日去找蕴攸，念叨着选妃的事。蕴攸知道这是帝王避不开的，可他还是想着尽量多陪曲瑾霞段时间。
即便曲瑾霞不介意，他自己心里也是过不去的。
“你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了。嫁给你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你是九五至尊，我不可能霸占你一人。”曲瑾霞说着给他理了理衣衫。
蕴攸心里那团愁绪淡了不少：“即便是这个理，我也还再拖两天。宫里女人多了不是好事。”
曲瑾霞想着确是这样，也不再纠结这事：“晚膳还没用吧？你先去吃点。选妃的事有我和母后来操办，你少操心这些。好好处理朝堂上的事才是要紧。”
“你越发像个贤妻良母了。”蕴攸笑着说。
曲瑾霞轻锤了他一下：“去你的，老是打趣我。”
不出曲瑾霞所料，没过几天太后就找上门来了。
太后一袭金丝黑袍，上面绣着大朵牡丹。脸上看着年轻，只是刻板严肃的模样让人觉得老成难近。
“臣妾见过太后，太后万安。”曲瑾霞屈身行礼，太后也故意端着，半天才叫她起身。曲瑾霞苦笑，这是趁蕴攸不在耍威风来了。
太后也不叫她坐，开口就气冲冲地：“皇后，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嫁的是皇帝，他不可能守着你一人一辈子。皇家是要开枝散叶的，选妃的事该提上日程了。”
“母后说的是，只不过……”曲瑾霞作出纠结的模样。
太后看着不顺眼，还以为给皇帝娶了个善妒的皇后，心里直叹这左相家的家教不严。
“不过什么？你嫁进皇家就该做好这准备！这传出去像什么话，皇帝娶了个善妒的皇后？！”
曲瑾霞接着道：“并非如此，母后多虑了。这，实在是臣妾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合适。臣妾在府中待了十八年，接着就嫁进了皇宫，对元京城中的女子实在没有思量。还请母后帮着参看参看。”
这番话噎住了太后，她本想给曲瑾霞立个下马威，却没想到这皇后不是个好拿捏的。看上去她这番话周全，仔细想想却不太对。
这元京城中未出阁的女子哪个不紧紧地盯着别人？哪来的什么不清楚？曲瑾霞这分明是把这难题甩给了自己。
看来，这个皇后还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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