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匆匆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上个月,林冲被检查出患有 ,需要立即手术,前期医疗已经花光我们家所有的积蓄,剩下的手术费十万我实在是拿不出,这就有了以上发生的种种。
本来我打算在几个酒店同时碰碰运气,没想到在景和还真有人一下子出了十万买我一晚,没错,就是那个胖子。
真是有钱任性啊,我也没想到自己一晚上居然值十万。
“姐,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林冲看到我,从床上坐起来。
“放心吧,我已经拿到钱了,明早医生就给你做手术。”我说。才一个月,他就比以前瘦了许多。
“欸?你一个晚上怎么就弄到那么多钱?”林冲惊讶地说。
“哎呀……我找朋友借的啦。”我顺口编了个理由。
“哪个朋友会一次借你十万?姐,你说实话,你没去干什么吧?”林冲狐疑地说。
“我能去干什么呀!我交了一个新朋友,他家可有钱了,十万对他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没想到他还挺较真,我赶紧增强了故事的真实性,“他爸是开公司的,他们家的钱要多少有多少!”
隐隐约约的,我脑子里闪过的竟然是贺临冬的影子。
“哎呀好啦好啦,你就别在这猜来猜去的了,赶紧洗洗睡!”我把他摁回床上,关上门来到走廊上。
走廊的尽头突然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我再一看,又不见了,大概是我眼花了。
“医生,我弟弟的病,手术之后,复发的可能性多大?”我找到医生。
“复发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有的,手术结束后还要再观察一下。”主治医生是一个男医生,姓唐,年纪轻轻就能当主治医生,可见其不一般,对于他我是极其信任的。
“喔……”我陷入沉思,要是再复发那就麻烦了,我恐怕就得变卖家产了,流落街头了。
唐医生看出我的忧虑:“如果真的复发了,手术费不用担心,特殊情况我可以跟上面申请。”
“真的吗?”我有点受宠若惊,“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他点点头:“不客气。”然后就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医生就给林冲进行了手术。
我在手术室外面等了几个小时,虽然唐医生说手术风险很小,但我依然很担心,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就在我祈祷上天的时候,手术门开了。
“手术很成功,恭喜。”唐医生摘下口罩说。
我大喜过望,感觉简直像刚跑完八百米,林冲躺在手术台上对我笑。
我进去激动地拉住他的手,准备了一堆劫后余生感叹生命的话,正要说给他听。
“姐,你劲儿也太大了,我手都快给你拉骨折啦,还有,你这是什么表情,哎哎哎,你可别哭啊,好肉麻。”林冲嫌弃地说。
硬生生把我的一番话憋了回去。
“你能不能别这么破坏气氛!”我怒。
他一看我怒了,赶紧又说:“哎呀好啦姐,你看你,午饭都没吃吧,赶快去食堂买饭,我也饿啦。”
说完肚子还特配合地响了几声。
“就应该饿死你!”我朝门口走去。
“我要鱼香肉丝盖浇饭!”身后传来他欢乐的声音。
……
“林挽挽,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请大家吃饭啊?”一听到我要请大伙吃饭,邓语卉是最期待的一个,立刻就从床上爬起来。
我们宿舍一共四个人,社长杜婉婷是我们中文系之光,回回考第一;蒋夕是我们宿舍的颜值担当,有“小系花”之称;剩下就是邓语卉和我了,我们俩成绩平平,又没有什么特长,唯一的相似点就是爱吃,在这一点上我们总是有很多话题。
“为了庆祝我弟手术成功!”我豪情万丈地说。
“真的?”
她们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平时我很少请大家吃饭,但她们都知道我家里的状况,所以也不甚在意。
“那真是太好了,祝你弟早日康复。”杜婉婷真诚地说。
“恭喜恭喜,祝他早日康复。”蒋夕也说。
“那就承你们吉言了。”我内心一阵温暖。
“我们吃完饭去看他吧?”邓语卉提议,“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
“后面这句才是你真正想说的吧。”我横她一眼,她呵呵直笑。
“就今晚!”我宣布。
“Yes!”她兴奋地叫。
……
“你……就准备请我们吃这个?”邓语卉惊异的声音很快淹没在吵吵闹闹的大排档里。
“咳,性价比高,口碑好,便宜又管饱,怎么不好了?”我说。
“是啊是啊,挺好的。”杜婉婷和蒋夕都配合地点头。
“你看。”我看向邓语卉,她无言以对。
虽然环境简陋,但我还是张罗了一桌佳肴。
“嗯嗯……好吃……”邓语卉整张脸都快埋进碗里了。
“你刚刚不是说不想吃吗?真是打脸啊。”我揶揄她。
“……嗯……我没想到这么好吃……”她脸都没抬,一顿狂吃。
“挽挽,你这几天累着了吧,多吃点呀。”还是杜婉婷关心我。
“没事,我吃得够多啦,等会儿还要给林冲那小子带一份儿呢。”我向服务员打包了一份他最爱吃的鱼香肉丝。
“唉,有个弟弟真辛苦啊。”蒋夕感慨。
“可不是,要是弟弟还是个活宝,那得更辛苦。”
话是这样说,我还是感激林冲的,他虽然嘴皮子贼溜,但很照顾我的情绪,妈妈去世的那段最艰难的时间里,还在上初中的他经常帮忙打理,陪着我,逗我开心,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开导我,他还曾开玩笑说“也不知道我们俩谁是姐姐谁是弟弟”。现在他在全市最好的高中,学习成绩一直在全年级前十,从没让我操心过。
有这样一个弟弟,我感到很幸运。
吃完饭,她们三个回宿舍,我带着饭菜还要赶去医院。
“吃撑了,走不动。”邓语卉摸着滚圆的肚子说。
“让你吃那么多。”我把她拉起来。
到了医院,我还没进病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闹声。
我走进去一看,原来是林冲的同学们来看他了。
他们见到我都礼貌地跟我打招呼。
“你们好。”我朝他们笑笑。
林冲看见我手里拎的饭盒,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惊喜地说:“鱼香肉丝!”
“你的嗅觉真是灵敏。”
我把饭盒放在他的床头柜,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了一大束花。
“哎?这花是谁送的?”我问林冲。
“下午一个男生送来的,他说他是你的朋友。”林冲说。
“朋友?”我更困惑了。
“姐,你该不是有男朋友了吧?”林冲朝我眨眨眼。
他的那群朋友顿时露出一副“我们都懂”的样子。
“没有!”
我拿起花,是名贵的蓝色妖姬,之前听朋友说新鲜的蓝色妖姬必须二十四小时空运过来,花里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致林小姐的弟弟”。
“那人长什么样?”我问林冲。
“帅,”林冲不假思索,想了想又说,“西装革履的,还带了一个助理,很有钱的样子。”
“对了,你不是说有一个有钱的朋友吗,是不是就是他?”他想起来。
“呃,对、对,就是他。”我胡乱应付着。
贺临冬?他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