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涯正思索着,房间里的鸥鹭轻哼出声,悠悠醒过来,修涯急行几步,走到床前,揽过鸥鹭的肩,鸥鹭刚刚醒转,腮边挂了两行清泪,顺着脖颈鎏流进衣服,鸥鹭压抑着哭声,问道:“修公子,我娘亲,她真的去了吗?”
修涯心痛不已,只得温声劝慰道:“鸥鹭,死生之事,不可强求,你要节哀。”
鸥鹭再也忍不住,靠在修涯的肩头痛哭,修涯轻轻拍着鸥鹭的背。阿素煎好药走进屋来,就看到这一幕,小姐哭得不能自已,阿素也落下泪来。
修涯叫过阿素:“把药给我吧。”阿素也过于伤悲,自知此刻伺候不好小姐,依言奉上药碗。修涯将鸥鹭靠在床边,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执汤匙,轻轻吹过,递到鸥鹭唇边:“乖,吃药。”
鸥鹭乖觉的配合吃完药,情绪缓和了片刻,下床来,朝修涯一拜:“鸥鹭谢过修公子,只是家中还有繁多事务,不便招待,公子援手之情,唯有来日再报。”
修涯明白鸥鹭是在婉转的逐客,心中在意鸥鹭还是将自己当外人,又不忍逆了鸥鹭的心意,只好说道:“那我先告辞了,你不可强撑着,照顾好身体。”
鸥鹭含泪点点头,吩咐阿素送修涯出府,自己换过素色衣裳,去往秦婉兮灵前,极尽哀思。
修涯出府后,小厮闻贤早等在外头,一见修涯,急急忙忙过来扶着,说道:“公子,你怎么样?”修涯方才在鸥鹭面前是强忍着,此刻狠狠咳过几下,喘着气说道:“无妨。”
闻贤不解地说道:“闻贤不明白公子今日的举动,公子素来不喜这些麻烦的小姐,为何偏偏对这位姑娘不同些。”修涯在马车上坐好,笑着说:“她是例外吧。”笑意还挂在脸上,又思及鸥鹭的境遇,不免为她忧心。
闻贤上前去赶马车,还不忘说道:“公子今日越发奇怪了,像变了个人似的,不知是欢喜还是忧愁。”修涯心不在焉地说道:“回府吧。”
秦婉兮的葬礼过后,好几个月鸥鹭都闷闷不乐,秦永嘉从外地采买来好些逗人的小玩意,修涯也送来好些女孩子们喜欢的物件,都无法引得鸥鹭展颜一笑,同样颓废的还有公孙洛。
冬日的寒气散尽,又是一年春,鸥鹭的心绪方才从娘亲过世的哀痛中平复过来。公孙洛向鸥鹭辞行,鸥鹭竭力挽留:“鸥鹭还有很多没有学到,先生能不能不走?”
公孙洛仿若一下子老了十岁,淡淡道:“除了武功,我能教你的,你都尽数学会,灵剑山庄实为伤心之地,我待在这里,只会徒增烦恼。”
鸥鹭见公孙先生去意已决,便说道:“那先生留下陪鸥鹭痛饮几杯,再离开可好?”公孙洛没有拒绝。
还是院中的桃花树下,依旧如多年前那样桃花缤纷灿烂,只是此间的人却少了一个,酒入愁肠,公孙洛的眼睛忽然有些发涩,回头看鸥鹭的眼圈也红红的,应当是想到了一处,鸥鹭无声的举杯过头顶,公孙洛心领神会,两人对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