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到潘智家里，蒋丞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潘智。
要办婚礼的孙子确实不是一般的孙子，人模人样的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怎么样丞儿，我这一身帅不。”
“真帅。”蒋丞又看了看，潘智的西服很骚包，酒红色，像是要结婚办婚礼的。
“快拉倒吧，”肖磐接了一句，“你们坐吧，潘智还得收拾一会呢，毛得给梳立立了才出门。”
“这不怕给你丢脸吗肖大姐！”潘智转头就来了一句。
“快收拾去。”肖磐偷摸翻个白眼，心说这潘智是追人的时候嘴有多甜，现在嘴就能有多损。
顾飞看着他俩互动也挺逗的，夫妻气场有点强大，只好拉着蒋丞坐沙发上等。
本来肖磐昨天晚上应该回娘家住的，但是这俩人不知道怎么想得非得出去喝了一顿。大概是要婚礼了有点兴奋，吃到半夜把回娘家的事忘了，凌晨时候起床上厕所发现一堆未接来电。
最后肖磐她妈给肖磐发了个短信，内容是“忘了就忘了吧，早上早点过来”。
这些都是潘智扯着嗓子在屋里说的，蒋丞他俩听着就有点想笑。肖磐是正正经经老北京人，说话跟他们几个都不太一样，潘智跟肖磐呆久了，带了点不太对味的口音，挺好玩的。
潘智说，他今天婚礼整的特热闹，该请的不该请的只要能来的都叫了，连王旭和易静都叫了，就是俩人都不来。
顾飞说，肯定不会来。
易静毕业之后在北京呆了两年，太累太苦撑不下去，就跟着大学同学跑去挺远的南方城市工作。
本来王旭还觉着钢厂和北京近的要死，这点点距离屁都不算，没想到易静直接飞了。
这事易静没跟王旭商量，蒋丞觉得易静心挺狠的，但是也不能埋怨谁。
那年顾飞蒋丞回钢厂过年的时候跟王旭喝酒，王旭闷头喝了半斤多白酒，一边喝一边哭，最后反而笑了。
顾飞记得王旭说，易静有她的想法，她的追求，我得尊重她。
他说，其实钢厂这个地挺好，至少她老家在钢厂。
他还说，走累了回来还有一家馅饼店等她。
听到这顾飞就会觉得自己很幸运，庆幸自己能遇到蒋丞。
王旭长大了，是真的成熟了很多，顾飞那天盯着王旭的眼睛，一时间有些怅然。
那个叫嚣着说自己是八中一霸的王九日已经不在了。
爱情能让人幼稚，更能让人成熟。
顾飞自认为不是一个爱矫情的人，但是那天晚上还是抱着蒋丞愣了挺久。他想起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想起他们之间那唯一一次“分手”。
他不清楚王旭于易静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他只是很庆幸蒋丞不是提出离开的那一个。
“谢谢你，丞哥。”顾飞说。
“说什么屁话呢。”蒋丞揉了揉顾飞的后脑勺。
“你...”顾飞吸气，只感觉自己一腔情话都被蒋丞一个“屁话”给噎了回去，“你文明点。”
“是是是。”蒋丞笑着说。
......
肖磐和潘智两口子一早上招呼蒋丞和顾飞两口子过来其实是有目的的。
两个帅哥一人开一辆车得把两人给送会场去。
肖磐起得早，换套小礼服就让顾飞开车给带走了。她昨天晚上没能回成娘家，今天早上得过去一趟，婚纱什么的都得过去再换。
潘智这边也不着急，让蒋丞给捋了半天头发。
“潘儿我说你是故意的吧，”蒋丞甩甩胳膊，“把顾飞支走让我给你整头发？”
“我这不是怕顾飞吃醋吗？”潘智接话。
“吃不着，”蒋丞看着潘智，“不太...”
蒋丞是想说，不太够格，颜值明显不在同一水平，用不着，吃不上。
但是仔细想想自己三十多岁人了，跟自己哥们开这样玩笑，好像有点没劲。
“得了吧你，”潘智转头看着蒋丞这欲言又止的样，五官都拧到了一起，“快别说了。”
这蒋丞就不得不笑了，边笑边把刚刚想说的都给抖搂出来，还更直白了点，“你没我们顾飞帅啊。”
“你就有病。”潘智给蒋丞一个白眼。
时间差不多了，蒋丞开着车给潘智往饭店拉。
潘智坐在后座，红灯的时候蒋丞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有点紧张。
“想什么呢孙子？”其实这几年蒋丞很少叫潘智孙子，毕竟不是小孩了都，关系再好也有点叫不出口。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秃噜出去的，大概是因为潘智这表情实在是有点像高中头一回被表白的小书呆子。
“有点紧张啊爷爷，”潘智听这话脸上表情松懈了点，整个人往后座一靠，“恋爱谈的太多，还是头一回结婚。”
“领证不知道几年了都，还头一次结婚。”蒋丞说。
“这不一样，”潘智顿顿，“之前吧就感觉像是谈恋爱同居，从今以后可就真是一家了。”
潘智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结婚”这个事说实话对蒋丞来说有点遥远。他这话一说出去，就带着点“蒋丞顾飞他俩一辈子都只是谈恋爱同居，一辈子都不是一家”的感觉。
“也不是这个意思吧，就...”潘智感觉自己没法着补回来了，“就是吧...”
“没什么就是，我懂。”又是一个红灯，蒋丞把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自己捏了捏手指。
“结婚证是就是一个法律约束，婚礼更像是一种宣告，告诉自己的亲朋好友，我，潘智，今天跟这个叫肖磐的姑娘结婚了，我们俩是一家。对于你来说，法律太远，婚礼太近。从今天开始，你就得是个正经的好丈夫了，别人都监督着你呢。不过我觉得无所谓，对我和顾飞而言，谈恋爱同居就够了，什么监督都不用，心在绑在一块就行了。你和肖磐也是，有没有婚礼别人知不知道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都无所谓，只要心绑在一块就行。”
“绝对绑一块了，大铁链子锁死了都。”潘智边说边点头。
蒋丞刚说那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前头，说完觉得大喜日子自己说这个有点太严肃，没过脑子就又打了个岔，“不过俗话说啊，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还他妈是亲情的襁褓呢！”潘智喊着就弹起来，抡胳膊拍了一下蒋丞肩膀，眼神里透漏着急躁，后来又不急了，转转眼睛就带了泪光，“你知道吗丞儿，肖磐怀孕了。”
潘智这句话说的很轻，声音里带着点颤。蒋丞跟潘智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潘智这样说话。
他的脑子里哄地炸了一下，后视镜里头反射出来潘智带着泪的眼睛，惹得他也有点想哭。
蒋丞下意识往副驾驶上看了一眼，那是顾飞平时会坐的地方。
“挺好。”蒋丞说。
“是挺好啊。”潘智整理好情绪，又靠回了座位。
“多久了？”蒋丞问。
“一个多月，还不显呢。”潘智笑着说。
“想好叫什么名了吗？”蒋丞又问。
“蒋丞。”潘智答。
“啊？”蒋丞回头看他。
“蒋丞啊，我儿子，潘蒋丞。”
“去你大爷的潘智。”蒋丞回手给潘智竖了个中指。
车不知不觉开到饭店门口，蒋丞没让潘智下车，自己把车熄了火，下车之后绕到后座，给潘智请了出来。
手挡在车的门框下头，对着潘智的脑瓜顶说了一句。
“新婚快乐，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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