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夏点点头,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门外——
“哎哎哎!我们去偷听子夏和她爸爸究竟在讲什么嘛?这么久都没有出来。”
尹南沛用手肘捣捣在他的房间里拿着本书正在翻阅的尤长靖,怂恿着。
长靖合上书,正色道:“这是别人家的私事,我们还是不要去凑热闹比较好。”
南沛斜眼瞟了一下长靖手中书的封面,语气有些怪怪的:“你就这么淡定?一点都不好奇?”
长靖的食指在书的封面微微搓动:“我当然很淡定了,你以为我是你嘛。”
“那,你的眼神可真好。”南沛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就走出了房间。剩下长靖坐在椅子上一脸莫名。
他将目光往下移,恰巧落在手中的书。
书的标题是倒着的。
长靖:“……”
。
漠子夏这一次,破天荒地没有坐在尤长靖身边。
长靖坐在后座,只静静地看向副驾驶上子夏的背影。尤靖瑜因为要上课,没有时间,而南沛一大早又被他父亲叫走了。尤爸爸尤妈妈倒是想请假,留一个来送人。但子夏出言婉拒,声称“已经麻烦大家太久了,去机场也不用这么多人”
最后来送机的人,只有长靖和负责开车的李叔。长靖还是因为刚考完月考,学校放了大家一天假。
子夏爸爸一上车就抓紧时间补眠。车窗外,有阳光透过树叶交错的缝隙,在水泥路面投下斑驳的痕迹。有三三两两的行人,闲庭信步,好似在享受秋日的暖阳。
看得出来,今天天气非常好,可长靖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属于这个晴天的凉意。
第一次,看见子夏那么落寞的眼神,整个人放空似的落在窗边。景物飞速地倒退着,她始终没有挪过目光。
不一会儿,她又把书包往怀里拉得近些,更近些,整个人像是蜷在了座位上。
长靖有些难过。
她想到了什么。
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
是想到了什么与我无关的回忆。
还是想到了什么我所不曾参与的过去。
那种在烟花夜就产生过的,“她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奇怪预感,又一次席卷而来。
这时,子夏微微侧了身子,长靖赶紧把目光垂低。他面对不了这样的她啊,让人实在忍不住想靠过去,把她紧紧得抱在怀里。
平日里开朗活泼笑得灿烂、爱在大家面前卖萌无节操的女孩子,为什么这几天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荒凉萧瑟和脆弱孤寂?
那么,是怎样的男孩,才能重新让她的心里开出毛绒绒的花来。
——会是我吗?
……
【半年后】
“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忽远又忽近,你明明不在我身边我却觉得很亲~”
正在家里练声,为两天后的又一场比赛做准备的尤长靖,在新音箱传出的无敌音质中,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从房间里的传来的手机铃声。
“这个,这个音乐……”长靖连愣都没愣,把麦往音箱上一搁就往房间里冲。他的手机正端放在桌面,用《我的秘密》设置的铃声仍在持续响着。
长靖毫不犹豫划开接听选项:
“喂,子夏。”
整整半年,子夏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都没和长靖他们联系过。
长靖和靖瑜也有问过子夏的爸妈,但他们也只是说子夏出去旅游了,手机号码并没有变,每天都会打个电话报平安。
但不知为何,长靖他们打过去的电话,却恍若石沉大海,一直无人接听。
靖瑜为此,还生了子夏整整三天的气,在家里嚷嚷着说要和她绝交。
说实在的,这半年来,每个人的生活都在继续。时间并没有因为某个人的失联,就停滞不前。
但夜深人静之时,长靖还是会想起子夏。
这个女孩,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意外闯入了他的世界。聪明的,狡黠的,忧伤的,呆萌的……各种性格她都有,古灵精怪,总是让人捉摸不定,却又忍不住把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有的时候,他也在思考,自己对子夏的感觉,会不会只是出于对好友的关心,对妹妹的爱护,属于对一个小青梅长久在身边进而生出的依赖感,而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但长靖每每回想起,他十八岁生日的那个晚上。当时看见有许多男孩子围在她的身边,一向好脾气的他竟然生出想把他们统统赶走的念头。
从那时他就确定,漠子夏于他而言,不是挚友,不是妹妹。
是另一种更加特殊的存在。
“哎哥,你什么时候换铃声了?昨天不还是张惠妹的《记得》么?”
尤靖瑜刚从房间出来去客厅,中间要经过长靖的门口,她就顺嘴问了句。结果正好听见长靖的那句“子夏”。
靖瑜眼睛本来就大,此时吃惊之下显得更圆了:“哈?子夏打电话给你了么?她不是说要一年……”
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靖瑜赶紧捂住嘴,但已经于事无补了。
长靖怎么可能听不出言外之意:“我说你怎么在嚷着要和子夏‘绝交’的第四天,整个人突然就‘多云转晴’了。那时我还在纳闷‘为什么女孩子这么善变’,结果竟然是这样!”
看着头上逐渐有黑气飘过来的长靖,靖瑜瑟缩了一下身子:“老哥,你……别这样……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子夏还有南沛都没有告诉你……”
“南沛?!他也知道??子夏也联系了他??”
“那倒没有。只是,南沛家信息网这么发达,要知道一个人的消息不是很简单嘛?”
哦,感情全世界都知道她的情况,只让他傻傻地被瞒在鼓里?
长靖的胸口上下急促地起伏了三两下。很快,他的目光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靖瑜发现,自己似乎,又讲错话了。
子夏听到手机那头传来的对话声,嘴角不停抽动。这个队友太不给力了吧?简直就是送人头还卖队友啊!
她完全能想象某人正在怨念聚集中。
“喂……”漠子夏硬着头皮弱弱开口。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