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老哥怎么久了还没出来?平时洗个澡都是五分钟解决问题的啊。”
靖瑜兴奋地和子夏聊了好一会,才想起被遗忘的某人。她不禁有些疑惑地朝长靖房门的方向望去。
南沛窝在茶几旁的小沙发,看起来有些懒懒的:“他啊,应该——”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嗯?”一个拳头大的苹果突然出现在南沛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长靖微挑的尾音。
南沛意味深长地看了长靖一眼,并做了一个wink。长靖打了个激灵,不由得把手臂伸到他眼前问:
“咦惹!你看看这是啥?”
“啥?白花花的肉啊还能是啥?”
“鸡皮疙瘩!全是鸡皮疙瘩!”长靖气结。
这时的子夏和靖瑜呢?
乖乖吃瓜ing……
。
漠子夏来马来西亚第二天,开始忐忑,觉得自己偷溜行为不太好,所以还是打电话告诉了妈妈自己的行踪。
子夏妈妈自然是有些生气的,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出个国去把人抓回来吧?
再加上长靖那三人在电话这头轮流说好话,最后子夏妈妈还是勉强答应,只是强硬要求下不为例。虽然知道妈妈看不见,子夏还是心虚地猛点头。
解决了“后顾之忧”,在生日会前的这十来天,同样具有吃货属性的子夏,自我放飞到了天际——不仅跟着长靖南沛靖瑜,把几年前长靖寄来照片上的美食,都吃了个遍,还解锁了不少看起来奇奇怪怪,却又分外好吃的小零食。
子夏os:体重即将达到巅峰。
但,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嘛!
……
2012年9月19日
盼了许久,如今终于到来。
除了南沛子夏,长靖也邀请了许多邻里好友以及老师。
大家初见子夏,都有些新奇,等到吃完蛋糕全体去唱k时,长辈们基本都离开了,只剩下长靖的同龄人和几位关系好的年轻老师们接着闹腾。
趁着别人点歌唱歌时,不时有人坐过来和子夏搭话。在得知漠子夏是Z国G省人后,众人不由得又多了一分亲切感。
因为长靖家所住的地方,为华裔住民区,绝大多数人的爷爷辈甚至更早一些的长辈,是从F省或G省过来定居的,平时大家家里也会讲些方言。如今见到新认识的漂亮小妹妹也懂得一些,众人自然兴奋不已。
此时,长靖刚和一位老师聊完,一转头发现有好几个男生围着子夏,在很热络地讲着什么,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但他当然不会当面表达出什么,只是端起桌面上一只干净的玻璃杯,倒了大半杯热水,像平时那般走到子夏身边:
“一个晚上都在听你讲诶!喝水了么?别明天早上起来嗓子疼。”
子夏也很顺从地接过杯子,旁边立刻有好事的男生开始起哄,长靖的耳尖悄悄红了一点,而坐在一旁唱歌的南沛很专注地头也没回。
子夏在喝水的时候,倒也不想解释,只是感到有些奇怪。
“是错觉么?为什么觉得长靖的语气怪怪的……”
也怪不得子夏这么想。说起来,从小到大她和长靖的相处模式一直在变:最开始不太熟悉,长靖就显得非常成熟,处处照顾自己,言语极其礼貌但也比较疏离。
随着熟悉程度的加深,原本自带话痨属性的俩人,也慢慢开始开各种玩笑,接梗互怼成了日常。套用长靖的话,那就是:“只有和别人熟了,我才会和他开玩笑。”
但这其中他又十分细心,能从只言片语里看出子夏情绪的转换,也能把握玩笑的分寸,可以说是相处起来十分舒服。
而这一次来马,子夏发现长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话比往常少了一些,甚至有时候欲言又止。子夏询问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
不过子夏感觉到,长靖似乎变得行动上更加温柔体贴了。就像今晚的送水,放在之前,长靖大概只会问下渴不渴最多递个壶。
众人见当事的两人都沉默不接话,顿时失了几分继续调侃他们的兴趣,又三三两两聊天唱歌去了。长靖顺势坐在子夏身旁。
“你今晚都没唱几首诶!”子夏用手肘顶了顶长靖。
长靖看了看周围那几个男生,摇了摇头,说:“这两天吃辣的东西有些多,感觉嗓子状态不太好,缓缓再说。”
子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貌似,是因为她自己比较喜欢吃辣,长靖就陪着她连吃了好几顿……
看到子夏的神情,长靖心里一软,伸手摸摸她的头:“没事,想吃就吃,我也很喜欢的。”
这下子夏更加不好意思了。
天色渐晚,大家也陆陆续续离场回家,就连南沛,也说有些事情先行离开。
到最后,只剩下长靖和子夏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子夏现在住在一栋不大的居民楼里,离长靖家十分近,是李叔帮忙安排的。两人就这么慢慢地往回走,一时无言。
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诡异的子夏,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怎么不好奇,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啊?我可是一直没提呢!”
长靖怎么可能不好奇!在之前生日会的送礼物环节,他总是瞅空就瞟一眼子夏。可子夏只是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就没了下文,弄得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众人本来也有些好奇,但看到寿星本人都这么淡定,便以为私底下送过了,倒也收起了八卦的心。
两人这时正走到一个路灯下,子夏看看周围无人,特意强调了一句:“不能嫌弃哦!”
“好好好。”
“这是我第一次……”子夏故意顿了顿。
长靖os:等等你这话有歧义!
“……第一次写歌送给你,虽然谱曲找了外援,但满满都是我的心意。”子夏有些紧张,又强调了一次,“歌很好听,但我唱得可能没那么好,你你你不准嫌弃哦!”
写歌?专属于他们两人的歌吗?
长靖看着在路灯昏黄的光下,竟多生出几分古典气质的子夏,一时有些呆了。
子夏清清嗓子,开始:
“有霜时待秋叶黄
笛音声催菀柳长
进帆远洋娉婷舞
盼君莫负好韶光
一支笔可写江山万里
一阙曲唱尽心中真情
一架琴弹奏直抒胸臆
一餐宴为那最强高音”
子夏停了几秒,换上黄梅调,唱接下来的四句。
“凛风漠雪无怨尤
桂子飘香盼长守
夏日风抚靖节琴
望君得偿总无忧”
明明子夏把两人的名字藏得很深,但长靖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小巧思。
那小鹿般水茫茫的大眼睛深处,是连他自己也没能察觉到的深情。
“十八岁鲜花风雨总齐在
尤长靖以梦为马扬鞭来
不害怕遂愿道路上万千荆棘拦
有西柚不惧未知陪你战
亲辈撑,挚友聚,良师遇
等风来,且不如,追风去”
……
一曲毕,子夏略有些羞赧:“我还是第一次唱这样有些力度,还带着古风意味的歌呢!”
长靖的指关节靠在唇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突然他眼睛一亮,抬头望向子夏:
“柚子,我最近在班里学了一句敲级棒的古文,觉得可以改编一下加在最后。”
子夏os:What?!你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很感动嘛???改编歌曲这是什么奇怪的剧情走向啦???
没等子夏说什么,长靖就小声哼了几句曲调,然后开始唱:
“亲辈撑,挚友聚,良师遇
等风来,且不如,追风去”
他一边唱,一边从衣袋中拿出今晚绑在蛋糕盒上的绒花,不知他什么时候将它收藏了起来:
“陌上花开,我愿意,为你取”
天上的流云一瞬间散去,留下圆盘似的明月悬在夜空,慷慨地将一片银白洒下两人的周围。漠子夏顿时领悟到,为什么夏目漱石要说“今晚月色真美”。
眼前的少年,她何其有幸与他一起长大。喜欢了他如此多年,子夏一直以为,会是自己忍不住要先吐露心声。
未曾想到,在他十八岁这个值得永远记住的生日,尤长靖率先向自己郑重地许下了第一个承诺——
“陌上花开,我愿意,为你取”
尤长靖,
你知道么,
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