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语气夹杂着熊熊烈火,似乎不说出这些话,这些火就要将我整颗心烧没了,我只能一句句吼了出来,只有这样,内心的那些不平和愤怒才能消散一二。
洛殊安和杜衡的脸色也有几分不好看,叹息着摇头,到也没立马开口平复我的情绪,却听见另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资格?资格是什么?有这个能力便能代表一切,他是皇上是九五之尊本就有这决定你们生死的权力和地位,你可以大发雷霆,可是在那之后你还是只能别无他法。”
“秀王殿下。”两人一同鞠了一躬。
我转身怒气未消:“是啊,你们高高在上,我们就该任你们宰割。”
“你是在对我发怒?”
我垂头收拾了下情绪,深呼吸:“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我并无此意。你对我有恩,又出谋策划相助,我对你并无怒气,只是一时情绪失控,破有些口不择言,抱歉。”
乐正于渊定定的看了我片刻,微微叹息:“罢了罢了,皇兄他是有些···江婧年,现在有两个办法,按照利用价值来算,杜衡假死要比洛殊安假死有用,所以你们讨论好谁留在京城谁离开此地了吗?”
“我留在京城,没了杜衡的医术,我便是能观天象其利用价值也是大打折扣。”
他点点头,又摇开扇子问我:“江婧年,现在有几个选择,由你自己决定,杜衡被荒芜国细作杀害,你情思深重,殉情而亡,你离开京城,随着杜衡远走他乡,或是在杜衡死后,你很快忘记旧人,嫁给了一个普通男子为妻,而这个普通男子就是易容后的杜衡,当然若是你俩不求长相厮守也有第三种选择。但是你要想好,你若留在城里,不可控的风险就会大大增加,我皇兄是个锱铢必究的人,若是一个不顺心,或许当真迁怒于你。”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你如何决定?”
乐正于渊的语气很平静,娓娓道来,听在我心中却如同一个个惊雷,轰得我头皮发麻,还是有些迟缓,总觉得有些突然,昨个夜里才听了娘的苦口婆心,才想好了嫁人洗手作羹汤,再以妇人的身份去经营,现在却成了这样的局面···
“十日后,皇兄会再宣你二人进宫,所以你们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决定如何行事,三日后还是此时此地,我来问你们的决定,届时,我们再来商讨下面如何布局。”乐正于渊的声音就在我耳边,我却听着飘飘忽忽,十分不真切,只听见嗡嗡作响。
我好像听到了乐正于渊在叫我的名字,我有些迟钝的抬起头却撞进了乐正于渊那一双忽黑的眸子里,那眸子无悲无喜:“江婧年,我本不想插手此事,我是对你有几分欣赏,奈何你周遭的麻烦事太多,也磨得我没了兴趣,不过是顾着阿琰的嘱咐,不愿让你和心爱的人分开,也不想看我皇兄一错再错,你若觉得不甘,觉得自己牺牲太大,那就老老实实呆在京城,等阿琰娶你回府,你便是堂堂正正的将军夫人,在这京城,你能赚银子也有如此体面的地位,日子必然好过,知识切莫再说些什么堂而皇之的话了。”
“现在你的愤怒,你的犹豫,和我府中那些美人别无两样,你还是想缩在我们男子身后,亦或是说想获得自己想要的,而让他们去妥协和让步,只不过因为格外的与众不同一些,格外的出类拔萃一些,你吸引的男子也就格外的熠熠夺目一些,剥去这些外壳,本质上,你和她们有区别吗?”
“我···我不是···我只是觉得一切太突然了,难以接受罢了。”
“到底是愤怒是失望还是无法为爱的人放弃妥协,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本王不过是念着以前的爱才之心,也不忍看着你迷失,才多说了几句,你在山中看不清,本王站在山外却是一目了然,三日后,本王想知道你到底会选择哪条出路。”乐正于渊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却有些如芒刺背,连手脚都不知如何放置,洛殊安笑着看着杜衡:“杜衡,我想和阿年单独说几句话。”杜衡听后点点头离开了正屋。
“洛殊安,你···”
“阿年,你很久未唤过我小呆了。”他的声音平和温柔,好似一条在阳光下晒得暖和的溪水,让人看了便觉得舒适。
我有些混乱的心情,似乎就停止了恶化,抬起头看着他:“小呆···”
“对,这是你对我的专属称呼,全世界,只有你,也只能是你,才能这么唤我,我已经好久未听到过了。”
他走近了几步,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他的手掌很热,很暖,透过我的头发,仍旧能感受到他的温度:“阿年,我很舍不得你,我和你说过,也是我和杜衡之间的约定,无论你选择了谁,我们之间都不会反目成仇,可是我的心第一次有了嫉妒,我嫉妒杜衡,那一天荒芜国的细作刺向杜衡,那一晚上,我在马车里彻夜失眠,我甚至有想过,若是那一刀真的刺进去了,若是杜衡回不来了,你会不会就是我的了。”
洛殊安眉头蹙起,脸色很灰暗摇着头:“我居然有这么恶毒不堪的想法,我们去之前的送别,你选择了和杜衡说那么久的话,我心里就明白了,你选择了杜衡,所以这一路我在努力护着他,我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走到中途,我甚至想让他把药留下,让他回来,我很害怕,他有个闪失···那你怎么办?”
他猛地摇摇头,仰头急促的呼吸起来:“可是每到晚上那像地狱恶鬼一般的念头,让我每个夜里都几乎发狂,我从来不知道嫉妒这么可怕,从来不知道人心可以这么黑暗,阿年,这样对我是配不上你的吧···这样的我怎么配做杜衡的朋友啊,怎么配喜欢你,怎么配啊···”
我轻轻握住了洛殊安的手:“小呆,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但是再善良的人,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有喜怒哀乐,那些念头并不肮脏和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理智让那些念头成真了,可是你还是我的小呆,你还是借着万物生灵去护着杜衡。”
我露出一个笑脸:“我们都是人,不是仙人,没有那样的无情无欲,你瞧我,不也是如此,乐正于渊说的那些话,何尝不也是解开了我的灰暗?我在享受你们对我的呵护,你们对我的珍重,却不愿意为了这些真心去换真情,去舍弃一些妥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