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被强行叫醒,那时容雀已经醒来许久了,林清浅能看见容雀眼中的血丝,满身的疲惫,可是大家都累,林清浅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尽力帮衬些。
商讨了好一会,大家决定继续往上赶路。
一路上,叫痛的人又开始嚎叫,甚至因为剧痛而忍不住的抽搐,背着他们的人也因为他们的剧烈动弹而很难再将他们安稳的背在背上,不少人因为挣扎的太厉害而从背上掉落,沿着山脉,被雨淋湿的光滑的泥土一路滚下去,直到被水淹没。
背着他们的至亲,看着他们至亲滚落却无能为力的人一个个像是失了魂一样,突然感觉生死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了,就此停了下来,等大水淹过自己的身躯。
有些人刚失去至亲,却为了其他的亲人而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的悲痛,一同努力跟随着大家往上攀爬,只为了活着。
这一次,虽然少了不少锈尸病患者,但是容雀只带了一个药箱,只搜罗了一个药房的重要药材,所以容雀对那些病人所受的痛苦折磨束手无策。
听着大家的哀求,容雀也很心痛,心痛他就这样让大家服用了旧方子,让病情急剧恶化,也心痛他没能多带些草药,没能早早的研究出解药。
渐渐的,因为容雀的“不作为”,那些病人,尤其是病人的家属开始埋怨容雀,怨他医术不精,怨他草药不够,怨一切他们可以怨的东西。
有些脾气暴躁的,甚至想要对容雀动手,但是都被带着武器的流刀拦了下来,那些人不服,却碍于武器不敢与流刀等人硬刚,最终选择忍气吞声。
再后来,那些人发现这里面,逃难的上千人上万人中,只有容雀一个医师,只有他是名望最高的大夫,如果他真的没有办法,那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所以他们选择能屈能伸,他们给容雀道歉,请求容雀原谅。当然,也有脾气倔的,怎么都不愿意认错。
而容雀,却是从与难民发生争斗起就尽量不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白天他被侍卫守卫,站在最中央,没有人能近身,夜晚他一人呆在帐中,依旧被侍卫守护,只有侍卫和林清浅能够进入。
林清浅试图安慰容雀,可是容雀却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般一蹶不振,不教她医术了,不教她辨认草药了,甚至当她提起锈尸病时,容雀还会发了疯一样的赶林清浅出去,不让任何人进帐。
在这样的情况下,死的人不计其数,雨也一直下着。
雨下了多少天,他们就往山上爬了多少天。
终于,在某一天早起,林清浅发现天晴了,往上灌的雨水也有了倒退的趋势,这一发现让林清浅喜出望外,她想把这一消息告诉容雀,却被告知容雀不见人。
无奈,林清浅只能去看看那些难民的情况。
现在,那些难民中剩下的,不是没感染锈尸病的,就是一些原来病症较轻,现在才病重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些人中,患者也有百八十,这还是只计算了跟随他们一路的赈灾区的人,而其他自己爬上山的人的具体情况,林清浅等人目前还不清楚。
气象官观天象,预测之后不再会有大雨,众人这才又开始慢慢的往山下爬。
一路上有各种各样的尸体,有动物的,也有人的。活着的人都在庆幸,死去的人无人安抚。
“大家都停下来休息一下吧!还有食物的就当这是午餐了,没有的千万不要把路上死去的动物抓来吃,那些动物吃了会感上瘟疫的。”
赶了半天的路,终于可以休息了,林清浅嘱咐了大家就拿出自己还剩一点的肉干开始吃了起来,容雀走过来,林清浅也分了他一份。
等林清浅吃完,发现容雀还没开始吃,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林清浅懵。
“你怎么还不吃啊?”
“我好像发现了新线索。”
本来还正常的林清浅突然像炸了毛一样亮着眼睛望向容雀,“你说真的?”
“不能确定……”
其实容雀心中有八成把握,但是经过了之前错用药一事,容雀不敢再托大,他知错就改,虽然颓然过,但是没有放弃过。
他自觉,作为一名医师,应该敬畏生命,而不是像之前一样认为自己医术天下无双就绝对不会出错而盲目相信自己,害人丧命。
容雀把林清浅拿到附近一个隐蔽的角落,周围都是树,树边是许许多多死去的人,没有任何动物。
“怎么了?”林清浅没有发现异常。
“你仔细看,那些正常人周围都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蛇虫鼠蚁或者其他动物的尸体,而锈尸病死者的身旁没有。”
“此外,那些人的发病处虽然都不一致,却一致的是紫色,不是铁锈的红,鲜血的红,而是紫色,甚至是流动的紫色液体,在阳光下,还泛着隐隐的黑。”
“死者的周围,也有一些绿色和黑色的液体残留,估计是粘液,而且附着性很强,所以才没有被大水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