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所在的大殿距太医院并不远,只是林远年岁大了行得慢,故也用了些时辰。
顾罹见他不便,本想上前搀扶着,却被林远笑着拒绝,只得缓下步子,照顾着老人的步速慢慢前行。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开方抓药,学习按摩又费了好些功夫。直到那厢席君黎听完了席南汾的长篇大论,来太医院寻她时,才被告知可以离去。
“主子。您怎么过来了?”顾罹方提着药包出门,就见席君黎负手立在外头,忙福身问道。
“皇上有意支走你。我若不来,你还要在这陪林太医待上许久。”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样简单的按摩,林大人却自顾自教了属下数次。”顾罹轻轻扯了扯耳垂,不好意思的笑道:“属下蒙昧不知,还要多谢主子了。”
太医院朱门紧闭,庄严刻板。女子立于殿前,周身尽染了草药的清苦味道,一颦一笑却说不出的灵动喜人。
席君黎的目光微微凝滞,唇角不自觉的扬起,转过身边走边道:“无妨。回府吧。”
终于安全回到清心院,早有下人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两人用过晚膳,顾罹见再无什么差事,便要告退。
席君黎原本闲闲坐在贵妃榻上,此时听人要走,不知怎的竟开始头痛,眉心也拧了起来:“今日带回来的药呢?怎么不见有人煎了端来。”
“主子又头痛了?属下为保万全,已托了柳逸将林大人配制的药拿去医馆查问,待确认无事再给主子服用。不想平白让主子多受了病痛之苦。”见人的模样,顾罹不无歉意的道。
席君黎摆手,顺势躺下:“无妨。你今日在太医院学了许久,莫浪费了。过来给本王按一按吧。”
“诺。”顾罹只得跪坐到榻前,依着林远所说将拇指按于人太阳穴上,再以食指内侧的曲面由印堂正中向两侧分抹,由眉至鬓,轻重交替的按揉。
“属下的力道可还得宜?”
“还不错。江南天气偏暖,你这手却冰冰凉凉的,倒有些清利头目的作用。”女子冰凉的手指缓解了头部的憋闷疼痛,席君黎长吁一口气,合上眼道:“你是怀疑……太医院的药有什么不妥么?”
“倒也不是。属下看过那方子,上头的决明子、龙脑、薰衣草等几味都是清心明目,缓解头痛的药材。”顾罹抿了抿唇:“只是属下觉得,主子骤然复明引人瞩目,居心叵测者不少。您的一切事宜都要慎之又慎,旁人的东西总要细细查问了才好。”
席君黎赞同,继而饶有兴味的道:“嗯,所言有理。本王知道你通诗文,不想竟也懂医理?”
顾罹摇摇头回:“家母做过药材生意,属下耳濡目染,略知一二。但只识得药材效用,用法用量却是不通的。”
“已经很难得了。幼时无心便能记下这些,可见天资聪颖。足见本王当日没有选错人。”
“主子谬赞。属下微末道行,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的。”顾罹略略颔首,以拇指指腹轻轻按上男子眼眶下缘:“烦请主子闭眼,属下为您按揉‘承泣’一穴。”
这个动作之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不少,彼此呼吸可闻。男子的睫毛轻微颤动,数度划过女子掌心,撩拨起点点麻痒。顾罹垂首去看,落入眼帘的便是席君黎英挺的鼻梁与紧抿的薄唇。
依今日所见,皇帝相貌平平。他生的这样好看,应是有一位貌美的母亲吧……正出神间,手背忽的被人拍了拍,顾罹会意的收回手,侍立一边。
“本王的三哥与神兵阁阁主曲棠熟识,你明日带着那手铳去一趟锦王府。就说本王请他帮忙,瞧一瞧这火器的出处。天色晚了,你也回去安置吧。”席君黎坐起身道。
“诺。若是柳侍卫确认了那药方无害,属下再煎了给您端来。”
“不必了,你按摩的手艺不错,本王已经不痛了。”
顾罹太阳穴一跳,只作未觉道:“诺。属下告退。”
第二日,顾罹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柳逸。
“十七,主子命我把手铳给你送来。”柳逸上前几步,递了一只锦盒过来,想了想又说道:“到了旁人的地方,一切留心。”
顾罹听到人称呼的变化,接过盒子浅浅一笑:“多谢柳兄提醒。”
锦王府坐落于皇城西北角,背靠青山,远而不偏。府邸大而奢华,匾额上是极洒脱写意的三个大字“锦王府”。
说明来意,又请小厮递了令牌进去,顾罹不多时便被带进了正殿内。锦王府的招待不可说是不周到,有婢女来请了坐下,茶水点心也是摆满小桌。然而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席君宇过来。
顾罹环视四周,尽是金饰玉器与名家字画,混着殿内甜腻的脂粉气味越发显出主人家的富贵风流。
如此又坐了许久,忽听得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十七?”
顾罹闻言起身,果见是苏兰穿了一身玫粉色薄纱裙款款而来,笑道:“嗯,我们主子命我来见锦王殿下,有些事情相求。”
“原来来的人是你啊。来,令牌先还给你。”苏兰上前几步,牵住顾罹的手,面上泛起绯红道:“只是……王爷还在忙呢。你怕是要等许久了。这里说话不方便,要不先到我房里坐坐?”
“也好。既然锦王殿下有事,我多等一会儿便是。”瞧见女子面上可疑的红晕,顾罹便隐约猜到了这位王爷在忙什么,却并不打算戳穿,只与苏兰携手并行,往她的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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