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玉笛通体光滑,翠色莹莹。后出音孔上则挂着一条淡红色的笛穗,随着人的吹奏飘摇不定,和着晌午温暖的日光,将吹笛者显得愈发清逸出尘。
一曲方了,席君黎正欲开口问些什么,就听门外有下人通传:“副总管太监乔正到——”便移步至正厅坐下道:“请进来。”
接了席君黎顺手递过来的玉笛,顾罹径自站在他身侧,只见一四十余岁的太监昂首挺胸走进来,敷衍的一躬身道:“老奴参见宸王。”
席君黎不能视物,顾罹却是看在眼里,登时就对这副总管太监心生厌恶。
乔正一甩手中拂尘,开口阴阳怪气“越王殿下说要在行宫猎场进行围猎比试,请各位皇子携影臣前往。”
“这样啊。那本王稍事休整,半个时辰后便启程。”席君黎呷了口茶,对顾罹道:“给乔副总管看茶。”
“诺。”顾罹单手递了茶盏到乔正面前,唇角含笑:“这是我们家王爷赏您的茶。”
乔正立即就变了脸色,冷哼一声:“你是何人?敢这样对咱家说话!宸王府的奴才就这般不懂规矩么?”
“规矩?奴婢如今年十有三,入宸王府不过两日,许多事还不懂得。望您海涵。”顾罹冷笑,又将茶盏往人脸前递了递:“倒是您,见了王爷不尊称殿下,一口一个宸王。皇子面前不行大礼,只躬身便草草了事。奴婢不知,这又是什么规矩?”
宸王有眼疾在身,不受重视,因而无法参与储位之争,所以他乔正从来不将这位四皇子放在眼里,到府里传话也都趾高气昂,几时受过人这样挤兑。
如此想着,他立起眼睛,伸手欲将茶盏打翻:“哎!你这小贱蹄子!宸王……”
“是殿下!”顾罹反应极快,掌中玉笛一敲一转,拍开了乔正的手,直接抵在对方心口处复又笑道:“好了。您是御前伺候的,别不知规矩,伤了皇上的颜面。茶是王爷赏赐,您可别辜负啊。乔公公。”
最后这三个字,她特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乔正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只得囫囵喝下了茶水,愤愤而去。
这一出闹完,席君黎的茶也正好喝尽了,瓷盏搁在桌面上“咔哒”一声,清脆好听。
一场戏演的精彩,他唇边便挂了笑:“这些事儿,其实犯不着和他争。本王非嫡非长,又有眼疾,确实不能与其他皇子抗衡。乔正身为副总管太监,拜高踩低惯了,府上从没人敢说什么。倒是你,一来就替本王挣了这份面子。”
“主子不该如此想。您再如何,也是寒寂尊贵无比的四皇子,是这宸王府唯一的主人。乔正再与皇上亲近,也不过是个奴才,是怎样都不能越过您去的。”
顾罹跪下,神色恢复如初:“属下没有请示主子就私自行事,是属下之过。还请主子责罚。”
“罢了。你也去收拾行装吧。方才不是说要带影臣去猎场么?一个时辰后出发。”席君黎无奈,挥手让人退下。
他怎会不知这姑娘是为了全他的颜面,虽说话行事略急了些,但他又如何能真的责罚她呢。
顾罹回到自己房中,却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拿了套替换的衣裳和一些药品包了,便准备去清心院侯着席君黎出发。
才出房门,就见柳痕急匆匆走过来,拉着她走至一旁树下,递过一个小布袋道:“十七,我刚从外头回来,听哥哥说你要陪主子去猎场。这个你拿着!”
“燕尾镖?怎么突然给我这个?”顾罹看着手中形若燕尾的三角镖,随手拿起一个掂了掂:“只有三两重?”
“哦……我想着围猎危险,主子又并未许你兵器。这些,可能会有用。”柳痕有些害羞,语气真诚:“这十枚燕尾镖是我早先练习使的,重量轻,准度高。给你正合适。”
“难为你总是想着帮我。那我就收下了。多谢你。”顾罹心下感怀,初入宸王府的这点善意,总是柳痕给她的。
柳痕憨憨的笑:“没事没事。你快去吧,别误了时辰。新制的桌子还没上漆。等做好了就给你送过来。”
后者也再不多说,福身谢过便走了。
猎场并不近,一行人足足行了两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席君黎的午膳也是在车上用的。因为记着早上的毒鸡汤的事,他故意没有允准梅傲雪跟着,只说车马劳顿,不愿她辛苦。
梅傲雪不知打了什么算盘,明面上也没有非要跟来,就乖乖的留在了府中。
到了猎场,顾罹扶席君黎下了马车,在营帐里坐下。不多时,寒寂的几位皇子也陆续进帐,各占一席。
暗潮汹涌,一触即发。
下一节篇幅较长。会分开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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