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情廉价，想给就给，想收就收

“听舒棠说，你在赶设计图?”他凑近从身后环过女人的腰，亲昵的在她耳边呼吸，但他明显感觉顾盼微微瑟缩了一下，她怕他么?还是她抗拒他到了生理厌恶?

　　付岑因为这个细微的细节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松开她。

　　“嗯，可以交给工作室打磨了，那是我一个师姐的工作室，很靠谱的。”她拍拍付岑的手，“应该和我的裙子很配。”

　　付岑嗤笑到，“我的戒指跟你的裙子很配?”他看过那条Mollydream的闭幕朱砂，很华丽的风格，长长的拖尾，腰间用水钻做了一条腰带，并向裙摆蔓延，下摆是层层叠叠的白纱堆起来的棉花糖一般的云端触感为了配合那条裙子，苏蕴连婚礼场地都换成了一个大教堂，跟着，付岑的西服也得换，顾盼想要的可能是他的诚意，那就给她最盛大最奢华的典礼，即使他没有像那婚纱背后的暗语一般做到至死不渝，终归是给足了付太太的风光。他的戒指要是也走那个款式说不定也得锁在保险箱里。

　　“你朋友好像都没结婚吧?”她问，热气扑在脖颈间，有些黏痒。

　　“嗯。”他低低应着，程元之倒是有女朋友，但是结婚可能是猴年马月的事，那姑娘还在读研究生，元礼就更不用说，游戏人间的浪荡子，结婚就是个未知数，乐嘉虽然被催着，但是她没什么想法，这么一圈算下来，顾盼和付岑到真成了英年早婚的罕见动物。

　　“要是我姐姐活着，你会娶她吗?”顾盼话题跳跃的范围有些广，突然扯到顾倩身上，付岑沉思了一会儿，娶顾倩?

　　顾倩性子温淡如水，要是做个妻子到也还是挺好的，但是顾倩似乎一直回避着这个话题，每回他有意无意提及，顾倩总会一带而过，从来没有跟他畅想过未来，付岑是想着等稳定下来就求婚的，可惜，还未等到时候，一切天翻地覆。

　　“也许吧。”他答的模糊，顾盼也不意外，搁下心中的想法，她说，“看起来你也没有那么爱我姐姐。”

　　付岑不置可否，要是以女人的观点来看，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便是爱的不够深，那他确实没有那么狂热的喜欢一个人。

　　“盼盼，你会钢琴么?”这风牛马不相及的话，突然插进来更加的违和，顾盼愣了一下，捏紧了手，“会一点点，但是不是很好。”她最擅长的是跳舞和设计，要是没有去南加大读设计，那她应该和向柳一般是个出色的舞者，“我以前学芭蕾的时候，姐姐就会弹钢琴”目光中温柔着光晕，记忆中的十一岁，她跳天鹅湖，顾倩便弹着。

　　付岑没遇见过舞台上的顾盼，但是他是看过高中时候舞蹈班的女孩子们跳舞的，和向柳谈恋爱的时候，他时常站在舞厅的一角等她，向柳算那些孩子们的半个老师，舞蹈技巧和灵性比同龄人高得多，当时同班的还笑话他说是以后他们结了婚“从此君王不早朝”

　　“你钢琴应该谈的很好吧?”顾盼上次看见他的地下室里放着的奖状和证书之类的东西，而且在翠苑的露台上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可能是付岑小时候就有的老古董。

　　“还不错。”他们这种家庭，总要什么都学一学的，百门要知，十门要会，一门要精。付岑大学以后就没有怎么弹过了，那些闲情逸致的娱乐时间都被股票和图表压榨着，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他绝不可能有顾盼那样能够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的机会，好在他在金融管理方面并不吃力。

　　两人聊着，却听见楼下李姐的声音，“先生，太太，晚餐好了。”

　　顾盼瞥了付岑一眼，“下楼吧。”他松开顾盼，“以后有什么事就跟李姐说，天天往舒棠那里跑，要是她以后有了男朋友呢?”

　　顾盼眯了眯眼，想起前几日舒棠鞋柜里的男士拖鞋，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李姐做了莲藕炖排骨和四喜丸子，这还是第一回付岑在的时候吃别人做的饭，虽说比不上付岑精巧，但味道也是很合顾盼口的，少油少盐。

　　李姐看顾盼咬着筷子没动，不免问到，“太太?不和胃口吗？”有些紧张的捏着围裙一角。

　　顾盼回过神来，“哦，没有，味道挺好的。”她因为没有大好，说话的语气也慢了些，看起来是个很好相与的雇主。

　　“盼盼，多吃一点。”付岑转头又对李姐说，“我不在的时候，记得监督太太吃饭，她身体有些弱，平时晚上熬一点安神的东西给她喝。”

　　顾盼:“……”

　　“你这是把我当坐月子的人?”

　　付岑一愣，“你太瘦了，爸爸下次看见你这样，会担心。”

　　所有人都说她瘦，稍稍病态的骨感，有些网上流行的那么个词“厌世”的感觉。顾盼耸耸肩，可能什么时候她不失眠了，什么时候才会好一点。

　　晚饭过后，阿樱和顾盼的东西被送回来。付岑让李姐帮着收拾，他在书房处理工作。顾盼把猫抱到院里的窝中，阿樱在里面吹着风，好不惬意。

　　“太太，东西我已经给您收拾好了，地上凉，我来喂猫吧。”李姐出来就看见顾盼坐在地上逗猫，衣摆沾了灰尘。

　　“好吧，你给它弄点猫粮和牛奶就行。”顾盼摸摸猫的头，进屋上了二楼。

　　衣帽间里分门别类的放好了应季要用到的东西，也许是不知道那枚袖口该往哪儿放就搁在黑色的软凳上。顾盼俯身拿起来打开，她揣着盒子去敲了书房的门。

　　“进来。”付岑停下手中的工作，“盼盼，怎么了嘛?”

　　“没怎么，有东西给你。”她晃晃手中的盒子。

　　上面刻着付岑熟悉的品牌名，“什么东西?”

　　“那天找你打钱，顺便给你买的袖口慰劳你的。”顾盼坐在书桌上，脚搁在软软的地毯中。

　　付岑取出来，笑笑，“怎么想起来要给我买东西?”

　　“花你的钱给你买东西，虽然说起来是你秘书的工作，但是这么久了，一直都是你给我买的猫，包包，衣服，车的，给你买个几万块的袖口，也没什么。”顾盼伸手就要去拿盒子，“你不喜欢，我拿去送给遇川，正好感谢感谢他照顾年月。”

　　“别，遇川不需要。你别去打扰他们。”

　　顾盼闻言一愣，“他们?你去过了?年月怎么样?”

　　“好的很，除了没法正常通讯以外，其余和平常一样，人家为了替你抱不平还泼了我一杯水。”付岑长臂一伸，顾盼顺势跌坐到他腿上，“你这几个朋友倒是真心对你好。”

　　“你很羡慕?”

　　“有点。”付岑出人意料的回答逗笑了顾盼。

　　对付岑来说，他的圈子里的朋友大都有利益交集，遇川是他最好的朋友，也因为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元礼和他交好，但出了事还是得向启盛俯首称程元之他们就更不必说，真心待他的朋友可能仅限于小学认识到现在的。

　　初中以后孩子们的心思就没那么纯净了，要顾虑对方的背景和权势，他也得提防别人的目的性交友。

　　“遇川和年月不会……”她试探着问到。

　　“谁知道呢?但是如果遇川娶了年月，年月基本上彻底安全的。孤男寡女的天天看着，他又不是个和尚，怎么会没有别的心思呢?”付岑说着自己的想法，其实从一开始遇川把年月捡回去的时候动机应该就不只是因为那是他兄弟的女人的朋友。

　　顾盼在他身上动来动去，弄得付岑有些烦躁，“盼盼，你别动。”

　　“那我先出去，你还有工作要处理。”她站起来，却被付岑拉住了，一个踉跄不稳的倒在地毯上，他坐在椅子上，这个角度，他就像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只被困的猎物。

　　“你干什么?”顾盼笑笑站起来，“我要去看看阿樱。”

　　“我想你陪陪我。”他说。

　　顾盼愕然，“你处理工作，我在旁边会打扰你的。”

　　“盼盼，你是不是很恨我?”电脑的荧光打在他脸上，双眸里澄澈的似一汪泉水，“舒棠说，我喜欢你呢，但是你似乎只是不反感我。”

　　“这世上感情又不是货物，出多少价就有多少回报的。”她眉目弯弯，“怎么?付岑你喜欢上我了吗？”她指指他的胸口。

　　“或许吧。同处一个屋檐下，没有感情，我也不是和尚。”

　　顾盼垂手立着，“你要跟我谈恋爱么?像是，你和我姐姐一般?”

　　“盼盼，我们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就必须爱上对方吗？这也算夫妻间的义务?”顾盼拢拢头发，一只鞋子在脚边晃悠，“那付公子不如试试追追我，长得帅的男人再温柔一些体贴一些说不定就和我眼缘了。”

　　他听出她言语间的讽刺，似乎顾盼是看着顾盼的感情廉价，想给就给，想收就收。

　　“我从嫁给你到现在，你的目的不都只是想要那个秘密?见来硬的不行，你便要走别的路子，要我爱上你然后心甘情愿的告诉你?付岑，你的手段未免太高明了些。”

　　声音随着顾盼的脚步声淡去，亮着暖黄色灯光的书桌前，付岑低头转着笔，她的意思是自己要给她个枣吃在给个巴掌么?

　　可是，他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