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轻柔地从漏窗上穿透而来,为案边清隽的少年添上一抹温柔,映得那原本苍白的吓人的脸庞也生动了起来。
江澄一时看呆了。
明明是看了万万年的容貌,却怎么都看不够,仿佛每次都是初见……
这样一个百看不腻的人,是他的。
江澄有些得意地勾起嘴角,直直地从一旁敞开的窗户外翻了进去……
蓝洬一惊,手中的笔跌在了纸上,顿时渲染开一片墨迹。
“你是何人?!”蓝洬匆匆起身,退至墙角,警惕地盯着江澄,一双凤眼被他睁得浑圆,眸底清澈水润,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小鹿。
身为一只拥有驾照的司机老狗,江澄瞬间就想到了不下三条调戏蓝洬的计划。
第一步,哭………呸呸呸,是装委屈。
“好啊蓝闻溪!你竟然不记得我了?!”江澄一只手撑在墙壁上,倾身靠近,极具攻击性的眉眼此时竟透出几分委屈。
那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面颊上,伴随着清浅的莲花香气,蓝洬默默地红了耳根。
“云深不知处不可……”
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江澄微微挑起一边细眉,眸光深深地看了眼那点白里透红的耳垂,道:“今姑苏蓝氏三公子蓝闻溪,与云梦江氏江晚吟结为道侣。合二姓之好,以上宗祠……”
江澄把他们的婚书一字不差地背了一遍,继而道:“婚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呢,怎么,打算不认账?”
蓝洬惊得瞪大了眸子,脸颊与脖颈红成了一片,口中斥道:“胡言乱语!”
江澄又凑近了些,“云深不知处不可大声喧哗。蓝三公子,你犯家规了……”
蓝洬抿抿唇,将手中佩剑拿起抵在胸前,连珠炮似的蹦出几句:“无礼!轻狂!满口胡言!”
江澄憋住笑意,视线无意间扫过他握着剑鞘的微微颤抖的左手,立时拧紧眉心。
佩剑并非清欢,只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铁剑,就连云梦江氏外门弟子所用的佩剑都比这把好了不止一点,蓝洬身为蓝氏的公子,怎会用这种简陋的佩剑?
江澄心下略一思索,顿时了然……
是了,他如今十二岁,蓝洬应当是十三岁,距离他十岁金丹破损也才过去了三年,能拿得起铁剑已是不易了……
江澄年少时也曾失去过金丹,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耻辱,哪怕让他立刻死去,他也不愿再体会第二次。
可蓝洬却因为他硬生生经历了两次……
江澄懊恼地捶了一下墙壁,心疼地上前拥住他,“蓝洬……”
被人抱住的蓝三公子顿时僵成了一条木头,愣愣地杵在原地,片刻后高声斥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