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有一处风光，阳春烟景，花明柳媚。
这片花海中有一高台，于其上矗立着一座拱门，高耸入云，直插云霄，名唤寒泱台，专门用来惩罚违反天规的神仙。
此时，高台上立着一道玄色人影，衣袂翻飞，孤决傲岸，正是准备领天罚的春神——蓝洬。
天罚开始，天边刹那间堆叠起层层阴云，寒泱台上无一丝光亮，蓝洬被吸至半空，耳边响起嗡嗡隆隆的巨响，一道雷电势如破竹般从黑暗中挣脱，立时打在他的身上……
紧接着八十道雷罚密密麻麻劈下，鲜血慢慢从他的口鼻中溢出，一滴滴砸在地上，花草瞬间枯了一片。
春神伤，芳华敛。
… …
待整整八十一道玄雷罚过，乌云尽散，灿烂的阳光倾泻而下，照亮寒泱台上的光景。
阿枫飞身跃起，刚伸手碰到蓝洬就被一只手截住。
“君上？”
墨鸿微微颔首，将人拦腰抱起，“你去请老君，我送他回葳蕤宫。”
阿枫点点头，连忙离开。
墨鸿眉头紧皱，紧了紧怀中遍体鳞伤的蓝洬，缩地成寸飞向葳蕤宫。
刚把他放在床上，门就被人踹开，阿枫领着太上老君匆匆而至。
“不必多礼，先看他。”
墨鸿拦住他们行礼的动作，将老君拽到床边，眉宇间难掩焦灼。
老君细细把过脉后作揖道：“君上，上神。春神的这具凡身只怕是不能用了，需得尽快回归仙身。”
“知道了。战神可知他的仙身在何处？”
“隰华池底玄冰棺中。”
“我这就着人去取。还要劳烦老君准备养魂换身一事。”
“这是老夫应尽之责。”
… …
回归仙身的蓝洬此时正倚在床边接受来自墨鸿的灵魂拷问。
“散功德，封印神魂，动用禁术，在藏经殿不眠不休三天三夜寻魂祭阵法，私闯往生河，以魂祭天……都是因为他，是吗？”
他微敛眸子，一字一顿，神色凝重。
“是。”
蓝洬回答的爽快。
“你！”墨鸿攥了攥藏在衣袖下的拳头，抬眼直视他。
蓝洬被他眼中再也掩藏不住的深情惊了一下，慌忙错过视线。
见他如此，墨鸿自嘲一笑，眼中划过一抹落寞，“蓝洬……”
他的声音沙哑，听得蓝洬心头一跳。
“蓝洬，我心悦你。”
闻言，蓝洬神色复杂地看向他，轻启薄唇道：“君上，我曾是你师。”
远古众神中，蓝洬的才学最精，历代天君几乎都曾被他教导过。
墨鸿的脸色唰的一下苍白。
是啊，他怎么忘了，面前这个人与日月同生，与天地同寿，曾教导过他乃至数代天君……
“你也说了，是曾经。”
他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也不曾松开。
“君上，我所爱之人，前世舍弃仙身仙魄救我，今生愿意为我屠尽众生。”
江澄在他身死后曾想让仙门百家陪葬这事是他从江厌离那里听来的，每每想起都觉甜蜜。
墨鸿的脸更白了，紧抿着唇不说话。
他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感情永远不会凌驾于三界、帝位之上，如果蓝洬选择和他在一起，他甚至不会给他一个名分，因为九重天需要储君，而蓝洬无法为他生儿育女。
但于蓝洬来说，他需要的不是毫无保障，而是无需质疑。
他，给不了他想要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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