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清嘻嘻，师兄我好看吗？
我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圈。这朱红色的嫁衣真好看啊。
他却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陆知悯我们家阿清怎样都好看！
我瞧见他笑眯了眼，我的内心也欢喜极了。
陆知悯只是有些不足之处。
我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生怕他因此厌恶我。
于是故作无谓，
谢雨清什么啊？
他伸手点了点我的嘴唇。
陆知悯如此大喜的日子，我们阿清怎么还如此素面朝天的？
他轻笑。
我却觉得羞愧难当——以前我从未涂过胭脂，亦不会那些涂脂抹粉之技。
他拉我在铜镜前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红匣子。
拿笔沾了去轻轻点在我的唇上。唇边传了笔尖软软弱弱的触感，像是有团棉花揉进心坎里一般柔软。
他有拿出螺子黛为我画眉，神情十分认真。
而后我才看见他的脸颊上的红晕竟比盒中的胭脂还要红。想来，我的脸上也是如此吧。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从未给别的女子画过眉，却如此熟练不过是他跟着师父学了好久。久到从我及笄之年便开始了。
我们的婚礼，没有十里红妆，亦没有酒席宾客。师父带着我们常年隐居决明山，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的。虽平淡，却也无人在意那些虚礼。
那时我想：我，师父，师兄三人都要一直这样过日。
谢雨清师父，请喝茶。
以茶代酒，谢师父的收养之恩。
陆闻朝呵呵，阿清还不改口？
她虽接过了茶，却如此开口。
我低下脑袋，轻轻地叫了一句：
谢雨清母亲。
谢雨清师兄奏的真好听！
我由衷地夸赞，他却拿笛子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陆知悯说多少次了，阿清该改口叫夫君了。
谢雨清我不嘛~
谢雨清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我一遍遍的喊他，一边逃似的小跑走了。行至厨房闻见些许油腥味胃中一阵翻涌。
谢雨清呃……
想吐，却吐不出来。
师父替我把过脉之后脸上的笑意更浓。
我疑惑，我都生病了师父怎么还笑的出来？
陆闻朝阿清，你这是喜脉啊！
闻言，我的心中一片雀跃。
我有了师兄的孩子了……
而一旁的师兄许是还未缓过神，愣愣的看着我。
这日，师父和师兄到附近的村子除走尸去了。
我同往常一样待在家中等他们回家。
只是今日，我隐约察觉到了一股煞气。
很弱很弱，所以我并未在意。
直至夜半我起夜时，我方才发现我错了。那并不是普通的尸气，而是一群凶尸。
我握着剑柄的双手有些颤抖，我自知今日怕是逃不过了。
只是可怜我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了……
谢雨清孩子，是娘亲对不住你……若来世娘亲愿倾尽所有补偿你。
我本就仙根其差，饶是努力却也抵不过这一群来势汹汹的走尸。
可是，决明山上怎么会有凶尸？
来不及思考，尸群已经为了过来。
谢雨清师兄……
这次，我没等到他来救我了……
肚子好痛……我的孩子！
我拼尽做后的力气将剑架在脖子上。
脸上粘稠的液体已经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泪水。
谢雨清师兄……阿清先走一步了。
陆知悯阿清！
我听见他声嘶力竭叫着我的名字。
可是来不及了啊……
利刃刺破颈部，疼痛过后我能感到血液一点点流出体外的无力与晕眩。
师兄冲到我身旁抱着我。
我张口，却只能费力的吐出几个音节。
谢雨清相……相公……
陆知悯阿清你别说话，我先给你止血。
我还是死了，不过我没死透。
陆知悯怎么会呢！夷陵山中的法阵就是这样的啊！可为什么温宁能活，我的阿清不能……
我还有意识？
什么夷陵？温宁是谁？
谢雨清师兄……
我试探着叫他，我听见自己的嗓音格外沙哑。
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我想给他一个微笑，却怎么也扯不动嘴角。
陆知悯阿清、阿清你醒了！
他喜极而泣。
我疑惑，
谢雨清我……还活着？
陆知悯嗯！我们的阿清还活着。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我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活了，好多东西却和以前不一样了。比如我的体温总是比常人的低，甚至师兄握着我的手我都觉得异常滚烫。
谢雨清师兄你是不是生病了？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握着着我的手有些僵硬。
陆知悯没、没有。怎么会。
后来的很多事情都让我感到疑惑且惊讶，这不禁让我怀疑我是是否真的还活着。
某天早上起来，我发现自己格外暴躁，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想呐喊、我想杀人！
我的内心一直充斥着有违本意的声音。
我知道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别的什么东西支配，可是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由他肆意妄为。
于是我看着自己拿着剑冲了出去，一剑刺进了师父的胸膛。
我看见师父最后冲我笑了笑，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不要！
陆知悯娘！
我听见师兄的声音，然后转身拿着剑刃朝他砍去……
停下！
我勒令自己的身体停下，可是没有丝毫用处。
他为什么不反抗？
师兄，你杀了我啊！
陆知悯呃……
陆知悯阿清……
他嘴角还挂着鲜血。
他说，
陆知悯阿清，我不怪你。都是我的错，对不起阿清……
我想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猛然间看见自己的双手已沾满鲜血……
我捂住胸口，死活也摁不下去那里传来的疼痛与悲伤的感觉。
我难受极了……
谢雨清啊！
谁来救救我啊……
后来，我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到最后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杀过多少个人了。
偶尔脑海里会闪过一些熟悉的画面：那么快乐，又那么……悲伤。
师兄，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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