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婼杞一人坐在桌边,窗外的月挂不挂透着稀疏的树枝透到桌上的卷轴上。
明日就是李二小姐入府的日子了。
婼杞也只是在一月前入李府,无声息的。
,百姓们只知道李府抬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做平妻,都为李月歌打抱不平。
所幸婼杞并不在意百姓白眼,只是安安静静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翠竹也听说了百姓的话语,嘟着嘴唇生气道:“夫人,他们怎么这么诋毁您!您等着,奴婢这就去与他们好好理论理论。”
婼杞眼神变得深幽,不动声色道:“不必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们清者自清便是了。”
“可是——”
“翠竹,你入府前应学过规矩吧?主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干涉?”夜光下,婼杞挑唇,可唇边分明毫无笑意。
“——夫人!奴婢,奴婢知错。”翠竹见婼杞神情便也晓得她不喜这话题,立刻跪下求饶。
“记住,没有下次。”
——
“嘎吱。”
一男子推门而入,婼杞警惕回头,发现来人是李恒时明显放松。
“这么晚了,明日还要娶妻,你来作甚?”婼杞放下卷轴走过去,看着李恒略带歉意的神情,也把他的目的猜到了三四分。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李恒看着她这般,更是觉得她温柔体贴,顿时更加觉得对不住婼杞。
“婼杞,明日我不会与她洞房,待拜完了亲我会直接来庆亨院,”他面露难色,继续道:“这门亲事是皇家亲点,我也没有办法实现当年对你的誓言。”
婼杞转过身去,“男子三妻四妾正常的很,你走罢,我要歇息了。”
曾经相伴三四年,李恒自然是晓得婼杞在闹脾气,脸上笑意绽开:“杞儿莫不是在吃醋?我与你相伴多年,你自是晓得我的心意,我心里头只有你,”他走过去刮刮婼杞鼻子“淘气的很,李月歌就算嫁入府中,我也断不会与她同房。”
婼杞终是没忍住,回头怒瞪他一眼,随即踩了他一脚。
“夫人若是愿意,一直踩着,本君也无话可说。”
翠竹在外面听着二人甜言蜜语好不恩爱,指甲用力掐到了肉里。
第二日,婼杞望着赖在她这不肯走的李恒便有些哭笑不得。
“快走吧,新娘子还等着你呢。”
李恒恋恋不舍地看着她,临出门前脚步一顿,“待这阵子过去后,我必定会八抬大轿喜迎你进门。”
说完便大步走出院子,身上的温情一丝不留。
婼杞心尖一动,听着外面热热闹闹的声音,终究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是么...”
只不过,他说的是什么事?
婼杞没心思去想,招呼侍女进屋替她更衣,平妻虽不为妾,但终究是低正妻一等,请安也少不了。
翠竹正等着呢,没想到婼杞直接拒绝了她,唤了她身旁的一个婢女进去,那婢女她自是认得,名叫秋葵,沉默寡言的,哪有她活泼。
认定主子不识好人心,她恶狠狠看了秋葵一眼便怨恨退下。
——
李月歌今日心情不是一般地好,她从小爱慕表哥,正等着十五岁及竿嫁給心上人,没想到他竟是莫名其妙去了西域,过了几年才回来,她甚至莫名其妙地还听说他添了个来路不明的平妻。
她不想着去争宠,只想着嫁给表哥与他共度年华便是极大的幸福,可在洞房之时他甩袖离去,连碰也没碰她一下。
李月歌被娇宠长大,自然没受过这种委屈,当即眼眶一红眼泪汪汪地问:“夫君,你这是要去哪?”
李恒沉默一会儿,“我不会碰你的。”话毕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门外的侍女亲眼看着李恒抛弃了她直奔那平妻院门,偷偷笑话着李月歌虽是京城才女却没能力挽回男人。
李月歌就这么坐了一个晚上,彻夜未眠。
侍女小红跑进来,话如炮弹般砸在她脸上:“小姐呀,少爷怎么去了别的院子?”
别的...院子?李府内,能让他去的别的院子也就那位平妻了罢。
她自嘲笑笑,真不知道那八竿子哪来的平妻,让李恒对她这个正妻视若无睹。
没关系,洞房之夜的耻辱,她以后大可以相报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