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娘娘,有位公公候在门外,说是有事通报。”
宫女传话道。
正梦会周公的顾祉安有些不耐烦地坐起身,随意地披了件罩衣便来到前厅。
太监“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那位脸生的太监规规矩矩行礼道。
顾祉安“赶紧说什么事,别整那些没用的。”
顾祉安一心只想着回床上再眯会儿。
太监“回娘娘,陛下方才传您过去。”
他抬眼小心地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鬓发凌乱的皇后。
太监“还请娘娘抓紧梳洗,随奴才一同前往。”
顾祉安打了个哈欠,招招手示意宫女替她更衣。
坐到梳妆台前,意识逐渐清醒的顾祉安终于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顾祉安“蓓儿,现在什么时辰?”
这个叫蓓儿的宫女便是前些日子她在御书房门口看中的,德公公一直替她留意着,查清底细后便调了过来。
侍女“回娘娘,刚过卯时。”
顾祉安闻言脸色一沉,凝视着面前的铜镜,微微蹙眉——百里昊和辰时才会下朝,可现在距辰时还有整整两个小时,他怎么会召见自己?
她心中隐隐不安,吩咐蓓儿道。
顾祉安“一会儿我走后,你立刻去找德公公……”
即便内心有些慌乱,顾祉安依旧镇定自若地坐上凤辇,很快便被抬到了慈宁宫。
其实她早就猜到那公公是太后的人,正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贺遥的死对贺氏来说几乎是致命一击,那老妖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早晚都得扒她一层皮。
前脚刚踏进门,几个宫人立马上前将她围住。顾祉安心中暗叫不好。
贺太后“贺书瑶。”
贺太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贺太后“你还真没叫哀家失望啊。”
顾祉安此时低头沉默,飞快地想着对策。
贺太后“这么快就想着倒戈,是觉得贺氏靠不住了?”
她踱步到顾祉安面前,眼底尽是愤恨。
顾祉安忙跪下道。
顾祉安“书瑶绝无倒戈之意,还望母后明察。”
贺太后“明察?你想让哀家怎么查?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堂堂贺氏竟出了这般罔顾人伦之事?!”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顾祉安解释道。
顾祉安“书瑶本不想与贺大哥见面,可谁知他竟夜闯寝房,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贺太后“闭嘴!”
她厉声喝止。
贺太后“哀家不想听你狡辩,不过既然遥儿生前对你念念不忘,那哀家这做姑母的,自然是不能让他失望。“
她发狠地捏住了顾祉安的下巴。
贺太后“如此一来,他在黄泉路上也能有个伴。”
话音刚落,一旁的宫人就将顾祉安的手脚缚住。
顾祉安“给我松开!”
她拼命挣扎却是徒劳。
顾祉安“我要是死了皇上肯定会追查到底,到时候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贺太后“你还敢威胁哀家?”
贺太后一脸玩味地笑了笑,转头吩咐。
贺太后“堵上嘴,扔到御花园的湖里。”
???“是!”
一行人离开,慈宁殿内瞬间空荡了许多,只留下贺太后和一旁瑟瑟发抖的方嬷嬷。
方嬷嬷“娘娘,皇后好歹也是玄武侯的千金,是贺氏的血肉,您就这么…”
她有些于心不忍。
贺太后面露可惜之色。
贺太后“怪只怪她太聪明了,虽然有野心,却不肯听话。”
言至此,她忽然冷哼了一声。
贺太后“真当这皇后非她不可了?哀家的底牌还没亮呢。”
方嬷嬷不敢再多话。
深冬的湖水冰凉刺骨,甚至盖过了死亡的恐惧。顾祉安视线黯淡了几分,岸边的人影变得模糊不清。她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试图浮出水面,却被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牵制着,直直沉向湖底。
C大306宿舍
顾祉安倏然睁开双眼,却只能看见上铺的床板,她缓缓坐起身,凝视着窗外刚刚破晓的天空,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顾祉安“只是个梦?”
翻身下床,上铺的黄春丽还在睡梦之中,她披上外套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清晨五点的公共盥洗室空无一人,顾祉安毫不客气地给自己洗了把冷水脸,望着偌大半身镜中略显狼狈的自己,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这大概是她做过最真实的梦了,每一个人都仿佛有血有肉的真实存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深深刻在记忆之中,而百里昊和…
顾祉安知道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存在于梦境中的皇帝。
隐约间,她感到心口一阵刺痛,贺遥诡异而阴鸷的笑容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抬手解开了胸前的纽扣。
昏暗灯光下,心口处的淤青依然触目惊心!
顾祉安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几乎同时,原本空着的浴池突然响起水声,整个盥洗室都被笼罩在粼粼波光之中,她迅速走上前去,只见池底的瓷砖不知在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蔚蓝色的天空和一排雕梁画栋的汉白玉石阶。
即便这一切都匪夷所思,顾祉安还是冷静了下来,她伸出手,指尖掠过水面,同样的冰凉唤起了她身体的记忆——是御花园的湖水。
顾祉安“难道能从这里过去?”
顾祉安心中涌起几丝雀跃,却在迈出那一步时犹豫了。
百里昊和毕竟是个皇帝,城府之深沉、心思之缜密她也见识过,即便再怎么爱她,日后三宫六院必定不会空着,到了那时,她还能逃过被当棋子的命运吗?
“你若是好意思的话,就枕着朕的胳膊睡吧。”
“朕不喜欢和满嘴是油的人讲话。”
“你说你从前面抱多好,朕还能接住你。”
“某人说,她要母仪天下。”
“小安,朕不想失去你……”
他不想失去她。
墙面上的人影纵身一跃,溅起一池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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