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上学的时候,班上似乎总有那么一个被孤立或者说被“开玩笑”的人。
作业被撕;桌子被画;书包被踩……
这些在差班的老师看来,不过是乌合之众的内讧。
170君就这样度过了几周。
作业被撕了没关系,他本来就不想写;桌子被画了没关系,能睡觉就行;书包被踩也没关系,回家用水泡一泡就好了。
怕家长担心,就随便编个理由哄哄。
那些人想要的,无非就是他的气急败坏。
(二十五)
170君就这样背着脏兮兮的书包过了两三天,可怜的大姑被糊弄了不知多少次。
而这几天他也没再死皮赖面地找188君要作业,无聊到甚至写起了日记。
很多年后啊,170君翻开自己鬼画符般的日记,忽然想起这段往事,才发觉,一个人想放弃自己,真的很容易。
漫无目的,随波逐流。
直到188君找到他,做梦似的他才恍然惊醒。
(二十六)
关于那天发生的一切,两人依旧记得清楚。
夜幕低垂,小院里,170君爬上姑父做的简易天台,不说话,也不感叹青春与人生,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看远方万家灯火。
他们这片老城区一家挨着一家,隔音差,即使已是深夜,仍然偶尔能听到某某夫妻争吵的声音。
老城区里弯弯曲曲的小巷胡同,像一个迷宫,困住那些迷茫的稚鹰。
170君用零花钱买了瓶啤酒,味道不怎么好,冲鼻又苦。
晚风有点凉。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他回头,瞳孔有些不敢置信地缩小。
——是188君。
他穿着校服,白球鞋刷得很干净,符合他给人的感觉。干脆利落又不失清爽。
170君想了想,他上次洗头还是在两周前。
188君很自然地在他身旁坐下,拿起啤酒喝了口。百般滋味入喉,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是他第一次碰酒,经历称不上美好。
170君看了他一眼,重新拾起平日吊儿郎当的面孔,托着腮,挑眉:“怎么,失恋了?”
188君没有反驳,清冷的目光闯入170君的眼睛,不答反问:“你作业呢?”
“哈哈,原来是这个。”他挠头,满不在意,“作业啊早就不写了,反正也不会做,老刘又不管,何必让自己遭罪。”
说完,170君觉得好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谎话已经信手拈来了。
188君看着他,动了动唇,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手放哪儿都觉得不自在,索性拿起啤酒又是一口。
“我管你。”
“什么?”170君觉得自己幻听了。
“我说,我管你。”酒有点醉人,188君却异常清醒。他从不轻易向别人许诺什么,可这次,他觉得自己不说不行。
“你不会做的,我教你。”
“你听不懂的,我帮你翻译。”
“被人欺负了,我帮你欺负回去。”
“以后,我管你。”
“你只是懦弱罢了。”
170君忽然想骂人。
该死的,怎么感觉脸那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