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我不要再爱上你……”
悬崖绝壁边一位身着白衣,略施粉黛的女子,眼底里的绝望快要溢出来,此女子约摸及笄之年,可散发着一股不是这个年纪的心灰意冷,她的脚下落着一把已经破碎的剑,锋利的剑锋,精致的剑柄,它的主人一定是很喜爱它,日日打磨,精心擦拭才会有那种耀眼的光泽,这剑上沾了血肉,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诡异的光,女子弯腰将它拾起,那剑的三分之二还留在地上,女子转身离去,身体不停的抖,刚走了几步,忍不住反胃,呕了起来,她的眼睛血红血红的,一只手的握成拳头,指甲都嵌入了血肉,血从指缝里流出,那画面太诡异,伴着夕阳渐渐消失,她也摇摇晃晃的消失在那画面。
她是庙庵里的道姑,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在山水之间抚弄她的那把古筝,她生得不美,不比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温婉美好,她随性喜自由,也好喝酒,虽是道姑,可一点也没道姑的性子,喝了酒就爱说胡话,说那些谁也不愿意听的故事,那些让她日夜折磨无法忘记的故事,是她出身低贱,任人踩踏,辱骂羞辱,然后一个人顽强长大的故事,她知道没人会懂没人愿意听她诉苦,喝了酒她还是会和小溪里的鱼儿说,说着说着,她就睡着了,醒过来满脸都是泪痕,知道没人愿意听,可真的好痛好痛……
她遇到他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可能是那天的阳光太过温暖,他笑了,她的心都跟着温暖了,他是山下的一个秀才,还有一年就要上京赶考了,他们之前并未注意过彼此,不过是一个山上破尼姑,一个山下破秀才,认识了就来往多了,她经常来找他,问他诗经,他也不烦她,总耐心的教她,她会抚古筝给他唱一曲,他们之间当然不会似折子戏里的才子佳人那般相处,他是世间最有趣的人,她是在他面前特别爱笑的人,她原本的名字早就被她忘了,他给她取了一名,唤浅沫,她也礼尚往来的叫他公瑾,一年快到了,公瑾要去考取功名,分别时公瑾赠了浅沫半句诗“只愿君心似我心”让她自己慢慢看书,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浅沫点点头不语,目送公瑾离开。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浅沫还痴痴的等着公瑾回来,先于公瑾之前回来的,是相府派来的书信,不是聘书,是他的一笔绝信,还有他的“救济”,浅沫不信,一封回信求个当面说清,约在悬崖绝壁之上,浅沫知道自己将无绝路,公瑾不要她了,她也没理由继续活下去了,见面那日,浅沫等到快日落了,看见的是当今宰相之女,她生得极美,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名门之女,她告诉浅沫她已经嫁作公瑾为妻,公瑾已经和她孕有一子,今日来见浅沫只是因为公瑾还念旧情,想给浅沫择一良缘,她每说一句浅沫心就凉一分,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她还从心里相信她的少年,不负自己。那个女人她还继续说着,公瑾如何与她恩爱,她与公瑾如何相配,直到她念出“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是骗她的,浅沫彻底崩溃了,浅沫大叫着让她别说了,她还在继续说着,仿佛要把她的那份喜欢踩到灰尘里反复碾压才愿意作罢,浅沫抽一把剑,用力像那女人刺去,那女人吓得花容失色,锋利的剑刃刺破那女人的皮肤,那女人想跑,却不小心从悬崖坠下,那把剑重重的砸在石头上,顿时碎了,那本应该是浅沫送给公瑾的礼物,她早知道那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她爱他,早就把所有浓情蜜意的诗句琢磨过,就等他对自己说,说一句就够了,知足了,她从未想过和公瑾在一起,只要知道公瑾对自己有一点点情意就够了,那把剑本来是想等公瑾功成名就之时,和他划清界限送的礼物,公瑾不爱浅沫没关系,浅沫也没想过纠缠,只是他这样放纵他的女人来欺负她,她实在忍不了,把那女人杀了是失手,也无法挽救了,不过她会给他一个交代。
半个月后……洛阳城门上,一个女囚的头挂了三天三夜,来往的人络绎不绝,都指指点点的说着关于女囚的生前,这时,一位身着状元服的男子正带着他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敲锣打鼓等从市井路过,状元字公瑾,状元娶的是当今宰相之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相女:“相公,此生最爱是奴家否?”
状元:“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悬崖绝壁下的女尸,不过是青楼戏子
浅沫自首前让人托给公瑾一句话,下辈子,我一定不要再爱上你。
愿所有感情都不会被辜负,真正爱你的人,你不爱不会纠缠,一个爱你入骨的人,怎会计较你在你身上的得失,公瑾输了,输在看轻浅沫的爱,你的伎俩,浅沫怎会不知,只是因为爱你,让我把痛苦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