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其实挨打还是有点用处的,在薛洋挨完打之后的半个月之内都很听话,偶尔会因为吃药有些困难罢了。其他时候都很安静,不是趴在塌上枕着手背发呆就是一个劲儿的盯着晓星尘,晓星尘走到哪里,薛洋的眼睛跟到哪里。
“阿洋。”
恍惚之间薛洋的思绪被打断,抬眼看着晓星尘,那人笑的温润,于此格格不入的就是晓星尘手上那碗苦汤药。
“道长,我伤都好了,就不用喝这东西了吧?”
“左不过还剩下三副,喝完就不会给你喝了。”
薛洋听了也只能瘪瘪嘴,再怎么着他现在这个状况是阻止不了晓星尘每天逼着他喝汤药的,只是……
“太苦了~”
像薛洋这样嗜糖如命的人,日日喝这种东西简直是要了他的命,看着晓星尘把碗放到桌子上,伸手入袖子掏了一颗蜜饯出来,本来今日是给了薛洋不少糖的,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都被薛洋收入腹中了,薛洋看到蜜饯条件反射伸手去抢,可晓星尘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提前退后一步,可怜兮兮的趴在床上的薛洋根本够不到,只能缩回手幽怨的看着晓星尘。
薛洋本来是愁眉苦脸的,就因为看见晓星尘拿了一颗蜜饯出来之后,眼睛里面立马放出了精光,巴巴的看了看那颗糖,又犹豫的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碗药。
“把药喝完就给你吃。”
晓星尘似乎猜透了薛洋的心思,薛洋端着汤药皱着眉,似乎在犹豫,可也只是一瞬,犹豫之后便咬咬牙捏着鼻子一仰头喝了下去,薛洋整张脸皱在一起,一只手死死的捂住嘴不让自己把药吐出去,想来这药也是不能好喝到哪儿去。
晓星尘接过碗,张开拿着蜜饯的手瘫在薛洋面前,薛洋立马伸手抢过蜜饯一口吞下去,只感觉嘴里的苦涩一下子消失了。果然还是甜的东西胜过世间一切,不,仅次于晓星尘。
薛洋趴在床上微眯着眼含着晓星尘塞给他的蜜饯,思绪飘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一摊血迹在地面早已经干涸,有一条细细长长的血迹沿着路一直延伸到远方,渐渐变淡,再变淡,最后血迹还是断了,看不到延伸到了哪里。
与此同时,血迹旁还躺着一个孩童,看上去约莫六七岁的年纪,他趴在地上,身上蹭的满是泥土,清秀的脸上有一道鲜红的痕迹,从脸颊一直到下巴,一只手瘫在血泊里,如若仔细去看的话,竟能看见一只快要被碾压成烂泥的手掌,不,是已经被碾压成一摊烂泥,混着地上的泥土,惨不忍睹的小手掌待在血泊里,只是血迹快要干涸,血水混着泥土沾在那孩童的身上,脸上……
薛洋眼前仿佛又一次浮现出那时的场景,可再想起来时,只是觉得苦涩,却也没有那时的痛苦而言,即使那时候疼的撕心裂肺,以至于他一次次被疼醒,又再一次疼昏过去,可不知怎么又想到那一晚,他在晓星尘脸颊看到的那一抹若隐若现的血泪,似乎又觉得也不是那么很疼了……
再回神时,天已经黑了,薛洋觉得眼睛有些干涩,闭了眼回了神,又低头暗自叹息自己是多么的没出息,怎的就因为一滴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眼泪就这样相信了晓星尘,相信他会对自己好,那人明明在听到自己杀人的时候还那么狠心对自己下杀手,明明就在前几天刚刚被他狠打了一顿,可在薛洋心里,却也是没办法狠晓星尘的。
“又在想什么呢?”
晓星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进来,坐在床边对着薛洋笑的温暖,薛洋竟一时看呆了,他觉得自己今天一定不正常!
“没…没想什么…”
晓星尘又一次勾了勾嘴角,继而站起来,从桌上拿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转身递到薛洋面前。
入目的,是一串红艳的,裹着一层糖霜的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