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梓(三)

其实自己心里想的什么，有辰自己也说不清。

就只记得艾梓在他面前的诉求，仿佛他不答应倒不可饶恕？

也不是一定要答应她，只是……有辰给自己倒了杯冰可乐，半瘫在沙发上，闭眼就是沈亦曦的笑颜。

可能因为她的那大段话让他不觉想起了沈亦曦，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们的未来，会不会也向她那般磕磕绊绊呢？

终究是没怎么经过大事的高一学生，有辰只是浅浅想过，就一杯可乐下肚，什么都忘了。

艾梓走出门以后，一个身影从楼梯口慢慢显出。

目送艾梓上了电梯，那人就眯眼看了看有辰家的门牌号，转而冷哼一声，整了整凌乱的领口和头发，把右前额的伤口用长发掩住，然后就踱到有辰家门口轻轻扣下。

有辰纳闷地抬头望望大门，嘴里边说着:“来了来了。”

门把手转开以后，有辰就一惊。

“老师？”

有辰都忘了今天是他开小灶的时候。

沈亦曦笑着“嗯”了声就擦过他走进屋来。

见此有辰回过神，关了门跟在他身后。

他走到沙发那儿，一手把书轻轻放到茶几上，眼神瞟过上面还在冒热气的两杯没喝完的牛奶，什么话也没说，就坐下笑着看有辰。

有辰被他那笑给怵到了，总感觉没有了往日的随和温润。

“那，我们开始补课吧？”

“昂好。”

补了大概一个钟头，沈亦曦让有辰休息会，自己坐那儿给钢笔上墨。

想起今天沈亦曦没有像之前那样大早就来，于是有辰就好奇地凑过去问:“老师，今天早上……”

“早上我在方仇同学那儿补课。”沈亦曦像是跟他心灵相通，没等问完就这么答上。

方仇是谁啊？其实有辰一直都想问，不过还是憋在心里不吭声。

这周的补课时间过去以后，有辰送沈亦曦到了楼下的公交站台。

走在路上的时候，刚好起风，那种经过了太阳层层包裹的温和暖得人心尖儿软软的，舒服。

到站台下，沈亦曦和有辰并肩无言，静静等着车来。

两人也不觉尴尬，似乎这样一个较于平衡的状态挺身心愉悦的。

没有热恋中的激情，也没有往后的厌倦，就只是站在一起，平平淡淡地等公交。

有辰甚至在心里想着，如果以后的日子都这么就好了，没有那种所谓的情人厌倦期，他还是他，我还是我，我们还是我们。

不久，远处的红灯下停了一班车，是沈亦曦要上的那辆。

这时候有辰往那边探探头，心里却还盼望着不是那辆车。

沈亦曦回身看他，笑了:“怎么？不想我这么快走？”

被人一下就拆穿心思的有辰忙说:“不不是，我是看看那是几号车，免得，免得坐错了。”

沈亦曦闻言又是一笑，却比刚才放肆得多。

有辰见此也绷不住脸，笑了。

少年的欢喜就这么展露无遗。

临上车前，沈亦曦侧首说道:“对了，艾梓同学的事，尽力而为便可，我不介意。”

有辰愣了，转而朝已经上车的他挥挥手，在心里笑道:我知道啦老师。

下周六的时候，有辰欲要拉上成秋寒回家，结果这次他竟出奇地拒绝了。

他说:“今天有点事，小辰辰你先回去，我下周一定陪你啊。”

有辰有些郁闷，不过还是“嗯嗯”两声就背了书包回家。

不出所料，门前艾梓正来回踱步等着他。

上次登门拜访以后，这周三她又在学校找了他。

差不多算是部署计划见见家长。

于是有辰朝她点点头，然后就进房放了书包换了身干净白衬衫牛仔裤，出来跟艾梓搭了出租去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