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
女孩细细的声音把一个中年男人的神思拉了回来。
“爹爹，哥哥已经睡下了，我把哥哥哄睡的哦，我乖不乖？”
男人被女孩讨要奖赏的红彤彤的脸颊逗笑了，他伸手接住女孩递过来的怀抱，将女孩高高地举起，又缓缓地放在自己怀里。
“栀子乖，比重华乖多了，刚刚你哥哥不睡觉，爹训了半天！”
女孩露出满意的笑容，她蹭了蹭男人的胡茬，发出像小猫一样呼噜噜的声音。
“爹爹，今天上午那是什么人要找爹爹啊。”
男人不以为然地摆弄着女孩的裙摆，仔细地抚平了每一块褶皱。“没什么大事，朝廷上来的人。”
女孩看着男人的脸歪了歪脑袋。
“爹爹，你是朝廷的官员吧？”
“以前是，现在也算是吧。”
“那，那为什么爹爹好像从来就没有干过什么朝政呢？”女孩自己沉吟了一会，露出万分惊恐的表情。“难道，难道说爹爹是那种话本子里的大贪官！不理政务，每天拿钱？！”
男人被惊地差点把女孩扔出去。
“乖乖，话可不能乱说啊，你看咱们家像是很有钱的样子吗？爹要是真的贪钱了，不得赶紧带着你们兄妹俩去南方买一套大房子养老啊。”
女孩环视了一圈房子，点了点头。
“爹爹不老啊，爹爹多年轻啊……”
“老喽，怎么不老啊，你和重华都快长大了，爹可不就老了吗？”
女孩拼命摇头，然后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脖子：“也就爹爹经常这么夸栀子，哥哥老是说我还是个孩子，真的可恶。我明明都会自己穿衣服了！”
男人微笑了一下：“那头发会自己梳吗？”
“呃……”女孩瞬间语塞，稚嫩的脸上全是羞涩，声音越说越小，“那是因为玉茸姐姐老是不让我自己梳我才不会的……”
男人又笑了，她看向女孩的眼睛里全是温柔：“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睡了。”
女孩显然毫无睡意：“爹爹，我也想像哥哥那样学古文，学《四书》。”
男人露出无奈的表情：“好好好，栀子学，栀子学……”
“我也想要一个专门的夫子！”
男人嘴角抽搐：“咱家没钱了啊……”
女孩看男人反应不大，挥舞着的双手渐渐垂了下来。
男人看着女孩，叹了一口气：“其实，有时候这些东西并不能帮到你什么……”
“啊？”
“爹希望你和你哥都能无忧无虑地活着，不要像爹一样想着什么朝政，想着什么生民……”
女孩虽然有些迷茫，但她认真地听着，神情专注。
“看这些书，真的容易多想，容易怀疑一些事情，容易走偏……到时候你们长大了，去游山玩水，看看这个世界，多好啊。”
女孩缓缓地动着脑袋：“可是为什么哥哥和芸哥哥都要学呢？爹爹不喜欢还让他们学？”
男人慢慢地把女孩放到地上：“唔，虽然爹爹不喜欢，可是爹爹不能剥夺他们认识这个东西的机会啊，到时候到底要不要继续走下去，就让哥哥们自己做选择好了。”
“嗯嗯……”女孩其实没懂，但是她也不想继续问了。她好像有点困了。
一个侍女模样的少女走过来抱住了女孩，将她往她的小房间里带。
男人看着走廊漆黑的夜，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身影听见谈话结束，也慢慢挪动着自己的步子回到了更加看不清身形的暗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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