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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等到翌日早晨东方重华醒来之时，外面潮乎乎的空气刚好扑在了他的脸上。不知是什么小鸟在窗外婉转啾鸣，像极了小时候在他房间上筑巢的燕子的叫声，这一时间竟然让东方重华有了回到老家的错觉。
东方重华动了动自己的胳膊，一晚上的重压让左胳膊根本活动不了，轻轻一使劲就是针扎般的痛苦。他早起总需要缓很长时间才能彻底清醒，在别人看来一点精气神也没有，这一点在小时候老是被夫子拿来跟东方芸和哥哥比较，但今天早上的肌肉酸痛让他睡意全无。
“正好，刚想叫你。”熟悉的碎玉般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东方重华再一抬头奋力抬眼，已经穿戴好的公主就端端地坐在他的对面，身上穿的是绣有赤色牡丹纹样的草色华服，交领一板一眼地很是整齐，下裳有些显短，怎么看都和她的气质衬不起来。
“这牡丹绣得好土……”东方重华揉揉眼睛，顺便活动着还是抬不起来的左胳膊。
“是不怎么好看，这头冠也俗气不堪，”她显然睡的也不好，但也在强打着精神，低眉顺了顺自己的裙带，竟然赞成地点了点头，“所以说将军可以赶紧更衣吗，还要赶着时辰去见陛下，晚了总归不好。”
“啊啊，抱歉。”还好昨天的衣服没怎么脱，现在穿起来也很容易，东方重华一边庆幸着，一边迅速开始自己往身上套衣服。现在肯定不能麻烦公主动手。
门外几声瓷盆落地的碰撞声，继而又是敲门的响动：“公子公主安好，请问两位可醒了？”
“醒了醒了，”东方重华连忙回答，继而转向她那边解释，“是玉菟，我这个府里管事的书童，我让他进来了？”
公主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东方重华注意到她的脸上好像还没来得及上妆，黑夜褪去后，公主如玉般的脸庞被他全部收入眼底。
玉菟端着一盆子温水走了进来，直接就走到公主那边开始服侍她洗净。外面似乎还有侍女在等着，但是东方重华分辨不清楚是不是昨天晚上听房的也在里头，便没让她们全进来，只是放进来了一个来帮公主束发画眉。这个进来的侍女和外面的一样，都是一身飘着远山紫的简易襦裙，偏上的裙腰让人回想起桃花的粉灼，和这个夏末的季节不太相称。
东方重华接过了玉菟递过来的热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继续盯着公主在铜镜中的脸发愣。
“相公，您很失礼。”公主估计是用余光瞟见了东方重华盯着自己许久，便皱着眉把红着的脸撇到暗处，小声说道。
“啊，抱歉抱歉，”东方重华感觉刚见面没一天，已经跟这个公主说了好几句对不起，但还是厚着脸皮继续问着，“恕我冒昧，公主的脸是天生就这样白净吗？感觉在女孩子里，算是比较突出的了。”
公主堆出来了一个不能再假的笑，努力着不把眉线画到眼睛里：“相公有所不知，大梁的姑娘在正式嫁娶前是都要净面的，那时会有专门的婆婆上门净面，虽然我以前也不算黑，但脸上若没了这一步怕还是要平淡许多。还是多亏了父王请来的婆婆经验高超。”
“哦，这样啊……”东方重华也配合着来，开始重新梳理自己的头发，“不过再想来，我们家公主就算没有净面，也会是大梁数一数二的姣好佳人吧，别人家的普通姑娘怎么能和公主比样貌呢。”
公主和侍女的肩膀都微不可查地抖了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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