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重华在外面等了好久。等东方芸说完自己的事情出了静心阁,侍女在一旁打一更的时间都到了。
“你怎么了?”东方芸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下摆。“刚刚你出来的时候,我就看你脸色不大对劲。”
东方重华知道此刻自己的脸应该灰的跟脚下的地面没什么两样:“别提了,我没糊弄过去,我还是得娶公主。”
“不想当驸马?” 此刻,东方芸觉得东方重华非常有趣,他不禁莞尔,露出了罕见的温暖的表情。只可惜东方重华正低着头,根本没有看见这一幕。
“谁想当啊。先不说别的,皇家的公主娇贵,我一个打仗的大老爷们怎么可能伺候的过来?将来要是她对我不满意,一纸休书给我,我可担不起这丢到东方家族的脸。”东方重华欲哭无泪。原来朝廷上下根本就没把他的断袖之语当真,再加上陛下刚刚一摊手表示,是公主到年龄了要嫁,如果不赶紧找皇婿,礼部就得天天拽着这事情唠叨。
两个年轻人在月色下同行,一路上招惹了好多小宫女的目光。
东方芸不喜欢被窥伺的感觉。他把表情整理好,再次恢复成以前不冷不热的样子:“这可能是在向那边的东方家示威呢……”
“啊……”东方重华愣了一下。
东方家族世代只拥戴梁国嫡子,也就是这个国家的正统继承人。但当时父亲东方真和叔父这一脉,冒险违背了东方家的祖训,执意去当了怜世亓,当时还是燕王的幕僚。在怜世亓和自己的长兄夺嫡之时,那边的东方家可没有站在怜世亓这边。
东方重华只知道这件事情的大概,因为父亲从来不肯给他们讲这些过往。在东方重华的记忆里,那边的东方家也没有把这一脉怎么着,而怜世亓也没有把他们怎么着,大家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东方家还是照常辅佐君王,但东方真却搬了出来,脱离了原来的家乡,住到了别的地方,但保持着书信来往。父亲去世时,那边东方家的各个代表也前来吊唁。
如果不是东方芸提醒了自己,东方重华估计都快忘了这一直非常低调的那边的东方家族了。
比起明面上的反感,东方重华更害怕这种一直沉默而别扭的关系。
“这有什么好示威的,整个东方家族的适婚男子就剩咱俩了吧,怎么,要不你娶,我去跟陛下说道说道?”
东方芸摇头:“我?我就是一个管理北部水利工程的小官,怎么可能娶公主。况且,我暂时无意婚娶。”
“为哈?”东方重华打了一个哈切,说话变得有点大舌头。
“我喜欢男的。”
“.…..老弟,不愿告诉我原因就算了,何必学我,为难你自己呢。”
东方芸没再接话。
眼看着已经走出了宫门,东方重华望见了在一旁靠着墙昏昏欲睡的玉菟,一把把他摇醒。
“阿芸啊,我差点忘问了,你这么急见陛下是想禀明什么啊。要是不能说就不用说,我只是好奇。”
“哦,说了一下好几个州的引水工事垮坝的事。”
“垮坝?好几个?”东方重华虽然不懂水利,但是他隐隐觉得这事好像很严重。
东方芸脸上难得有了些表情变化:“.…..我最近想这事想的头快裂了,我现在不想思考,我回头再和你细讲好不好……”
“好好好……”看来阿芸那边事情也不少啊。
“啊,真的累死了!”东方重华一声哀嚎,一把搂过玉菟,猛地靠在他的肩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玉菟终于有了反应,气若游丝的声音在撞击下产生了奇妙的效果:“啊啊啊疼啊公子!”
“???”东方芸和东方重华同时脸红疑惑:“嘘玉菟你给我小点声!”
东方芸看向东方重华:“刚刚你说完怎么没马上走?怎么还在外边站着等我?”
“啊,本来就是一起来的,顺便一起走呗。”东方重华露出了天真的表情,他根本没想太多。
“嗯……我知道了。”
东方芸看向远方,那些月光也照不到的深深巷角,除了黑暗,还是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