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重华再一睁眼，就是黑夜了。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刚刚睁开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虫鸣所有若无地飘摇。
等眼睛适应了黑夜后，他发现自己正横躺在自己在都城居所的床上，身上的朝服不知道被谁脱走了，只有一层白色的单衣。他一惊，摸了摸自己胸口，感觉到那层紧紧的绷带还在，他松了一口气。
屋里没有点蜡烛，更没有月光。整个房间弥漫着驱虫香的味道，入眼是床楞上是东方芸小时候亲手给自己做的香囊，红呼呼地摇晃在自己的头顶，看来是在刚刚搬来都城那段时间，玉菟有心特地系上去的。窗户没关，他起身看向窗外，庭院土地上的湿滑显示他错过了一场大雨，水珠顺着叶子滑下来的声音清晰可闻。他正想穿鞋下床，却踩在了一声惊叫上。
“你平时下床不看地的吗！”白志浩倒抽气，不敢喊太大声，一个劲地在地上滚来滚去像一条蛇。“我的屁股啊……你怎么那么喜欢别人屁股啊……”
东方重华踢了一脚：“起来，我要下床。谁给我换的衣服？”
“恩将仇报！我看了你一晚上，哄了玉菟半天才没让他跟进来，你就踢我屁股。”白志浩一副委屈的样子，像极了在边关射箭比赛比不过重华的时候。
“谁给我换的衣服。”东方重华盯着白志浩的眼睛。
“呃……”
一只萤火虫飞进了屋里，旋即有绕了出去。白志浩站了起来，一低头。“是我。”
东方重华眼睛直愣愣地瞪着白志浩。
“可，可我总不能让玉菟换啊，你不是提过暂时不想把这事跟他说吗……再说了我真的什么的都没碰也什么都没看见。”白志浩彻底慌了，他没想到东方重华这么介意别人在没经过本人同意碰他这件事情。
东方重华突然爆笑，声音之大吓得白志浩向后一倒：“啊哈哈哈哈哈得了，你笑死我算了，我就是吓唬一下你。一个大老爷们这么扭捏干嘛。”
白志浩嘴角一撇：“有病。我好不容易把那小兔子哄过去了他才乖乖在外面等着，还用一副姨母笑的样子盯着我。这你一喊他肯定听见了，一会他突然进来可别怪我。”
“徐老头呢？”东方重华给白志浩让开了一个地方，拍了拍床示意他坐过来，“走了？我还说一会请他喝我酿的酒。”
“喝喝喝，你怎么不喝死。”白志浩一巴掌把东方重华推得远了一点后坐下。他这个角度刚好看见了那个香囊，透过窗外的点点萤火，随着晚风微微晃动。“你现在不应该考虑一下那个公主的事吗？怎么着，真娶啊。”
东方重华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你在这等我半天是找我算账的。我不是故意没……”
“滚滚滚，”白志浩看着东方重华若无其事的样子突然心头一股无名火就涌了上来，“你没提到我更好，选你不选我肯定有原因。陛下那个样子一看就是那个公主非你不嫁的样子，别提我了，你还提什么断袖，你疯了？要不是陛下看着你像是喝醉了没深究，不然我就不是守着你睡觉就是守着你坟头了。”
东方重华看向白志浩，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天的青年紧锁着眉头，又变成了包子脸的样子。他知道白志浩应该是真的有点生气。
东方重华往后一躺做举手状：“我认了，这回的确是我说话不走脑子了。但嫁的会是你那个小公主吗？”
“肯定是。王室的适龄女孩就她一个人，而且她的确没有封号，刚刚及笄没多久……对梁国内部的人，陛下肯定不会叫外姓封号出嫁，这不能和清月公主去北狄和亲的事情比。不会错。”
东方重华侧过身子看着白志浩，手指搓搓白志浩身上顺滑的布料：“奇了怪了，要是公主向陛下暗示自己有意出嫁，那不也应该找你吗？我又不认识她，这岂不是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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