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我们有共同的期许
也曾经紧紧拥抱在一起
“张云雷老师,你的十七岁有遇见过什么特别的人么?”
“有,特别到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
“是初恋么,让张老师如此印象深刻。”
“算吧”
采访结束的张云雷坐在后台的椅子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我的十七岁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叫杨九郎的男孩子充满了我的青春。
时光野蛮的推着人走,张云雷什么都没准备就从初中生变成了高中生,他觉得自己才刚刚恍惚的过完自己十四的生日,可是时间已经推着他走到了十七岁,还有一年的岁年他便是一个成年人。岁月总催着人长大,总有人适时出现保护你被忙碌的生活磨灭的童心和棱角,杨九郎猝不及防的闯进了张云雷十七岁的生活,恰好又成为了保护张云雷的那个人。杨九郎的温柔是对张云雷独一份,而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屈服于温柔。
“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特别的香,特别的好闻,是什么味道?”
“栀子花”
这是杨九郎与张云雷的初识,两人前后桌的坐着,趁着老师要求的四人小组的讨论时间,两个人悄咪咪的耳语。
所有的人都知道,张云雷的爷爷是一个远近有名的植物学家,他家院子就像个大花园,一年四季都有花盛开,而张云雷有是个爱花的主儿,这每天上学兜里都有从家里小花园随手摘下来的花,要说张云雷最喜欢的还要数这栀子花,洁白,沁香,闻这个味道让张云雷莫名的心安,也让杨九郎莫名的心动。
“我放学能去你家看看你家院子不”
“干嘛?!”
“我奶奶吃的那个中药医生说缺一味药引子,想去请教一下你的爷爷。”
“好”
杨九郎推开张云雷家的院子门,入眼便是角落那颗开满花的栀子树,风拂过,沁人心脾的清香穿过庭院袭进杨九郎的鼻中,杨九郎揉揉鼻子,这味道怎么有点冲,还是没有张云雷身上的栀子花香味好闻。
“爷爷,我有个同学想问你一些问题。”
“你进去吧。” 张云雷丢下杨九郎自己上了楼,打开自己珍藏的唱片,咿咿呀呀的戏曲从留声机里倾泻而出,张云雷说只有留声机里的戏曲才有戏曲的味道
“小辫儿你这孩子,有同学都不招呼一下就知道去听那戏,你爷爷我都不听那玩意儿。”张爷爷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张云雷丢下杨九郎一个人跑上楼,一边数落他,一边找凳子给杨九郎坐。
那一晚上张云雷不知道杨九郎和爷爷聊了什么,只知道从那天开始杨九郎和爷爷成了忘年交,经常来自己家吃饭,陪爷爷一聊就是几个小时,自己也乐的清闲,每次杨九郎来,自己就可以窝在房间里听好几个小时的戏,不用这会被爷爷支配干这个,那会又干那个。好像杨九郎就是从爷爷入手开始入侵我的生活,再一步一步攻占我的心吧。
“张老师这场的最后一个问题:您有谈恋爱的打算么”
“目前还是以事业为重吧”
自己想结婚的人应该已经结婚了吧。要问当初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杨九郎啊,这段记忆好像都已经落了灰了,记忆闸门打开,关于杨九郎的回忆吞没了自己,只能说自己沦陷于温柔,而杨九郎就是温柔本人吧。
“九郎,今天这么晚了,你就留下来和小辫儿挤一个屋里睡一睡,这孩子不喜欢和人睡一个床,还要委屈你睡一下地铺了。”
“爷爷没关系的。”
入秋的夜晚凉意总是在少年不知间袭来,张云雷贪凉,不肯穿外套,白天练功练了一身汗,晚上又吹了凉风,人静之后,他躺在床上开始哼哼唧唧,翻来覆去,杨九郎被他吵的也没有办法入睡
“杨九郎,我难受。”
杨九郎听见人喊他,感觉翻身起来到床边,手往人脑门一探,发烧了
“辫儿,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不要,不要去医院,不要吃药。” 张云雷生病的时候就像小孩儿一样,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抱着杨九郎的胳膊不撒手,杨九郎稍微挣脱一点,张云雷就像受惊的小猫一样的颤抖一下,瞳孔里面的害怕被无限放大,害怕被丢弃似的。
“我去把我的被子和枕头拿来,就在这儿我不走。”杨九郎呼噜呼噜两下张云雷的头发(别问,问就是双标),拿着自己被子枕头在他身边躺下。
“别怕,我陪着你睡,我一直在。” 字字入耳,句句融心。原来心动是这样,原来被温柔以待是这么美好,原来有人四个字就可以给你无限的安全感。
“九郎,我想听故事。”
“好”
“在遥远的一个国度里,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渴望有一个孩子, 于是很诚意的向上苍祈祷。
“上帝啊!我们都是好国王好王后,请您赐给我们一个孩子吧!”
不久以后,王后果然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这个女孩的皮肤白得像雪一般,双颊红得有如苹果,国王和王后就把她取名为“白雪公主”。……”(摘自《安徒生童话》)
张云雷在杨九郎充满京腔的故事里渐渐的睡着了,一直抓着杨九郎胳膊的那支手也脱力的垂下。杨九郎在张云雷的额头印下一吻之后将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塞进被窝里,准备起身去拿毛巾给他物理散热。还没站起来呢,胳膊就被拽住
“不要走”
“好,我不走。”
杨九郎这句承诺最终还是没有兑现。
“杨九郎!你如果不跟那个张云雷分手,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妈!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什么事情啊?!”
“九郎,你妈妈她身体不好,就盼望着你能早点给我们抱孙子,你这!以前你和张云雷在一起我只当你们年岁小,好兄弟在一起,你这,唉”
“爸妈,我爱他。我说过要保护他一辈子的啊。”
“杨九郎,你就成心气我是不是?你是不是怕你妈我活的日子太长了给我添堵?!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给我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你不想好了,你就不要出门!”
这段瞒了九年的感情还是见了光,这场迟到了九年的争吵还是意料之中的结局,杨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只想在自己临终之前可以看自己的儿子娶妻生子,家庭幸福。可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喜欢上一个男人,甚至不惜为了一个男人和家里人争吵。
“辫儿,我跟他们吵架了,他们把我关起来了,最近都见不了面了。我好想你啊”
“中国人的老思想就是传宗接代,香火连绵,从古至今五千多年的历史,男婚女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为了可在骨子里的传统。并不是老人们不想变,而是老人家希望孩子老了有个下一代照顾。其实可以理解的。”
“嗯。”
“张云雷是吧?”
“是的,您是”
“我是杨九郎的妈妈”
“你好,阿姨。”
“好什么好,你这个狐狸精靠什么把我儿子迷倒的,你个男人这么有手段啊。我儿子这辈子是一定要娶妻生子的,不能被你这种人毁了的。”
“阿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先冷静,别气坏了身子。” 杨妈妈听张云雷的态度那么温和自己也不好继续发作
“张云雷,阿姨身体不好,就想在临走之前看着自己的孩子娶妻生子,自己也抱一抱孙子。我不想有那个遗憾啊……” 杨妈妈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哽咽,不禁在电话那头落泪
“阿姨,我都明白。你让他和我见面,我会给你满意的结局的。”
“辫儿,我耍了个聪明,溜出来了,等我我马上到家了。我超级想你!”
出了家门的杨九郎就给张云雷发信息,杨九郎也不知道今天爸妈这么容易就放他出来了,他现在只想见到张云雷,只想把他抱个满怀。
“我在家等你。”
杨九郎到家看见张云雷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在和谁发信息,看见自己慌忙的把手机收起来
“干嘛呢,看见我这么紧张,我好不容易溜出来,开心么?”
“开心啊!” 杨九郎觉得张云雷很不对劲,僵硬的笑里面的勉强和不舍。
“你怎么了?乖乖的今天,我进门你都没有来抱我。”
“嗡————”
“喂……好………我马上来。”
“谁啊,什么事啊?” 张云雷挂了电话就匆匆往外走,并没有理杨九郎,经过杨九郎身边被人拉住
“张云雷,我特么好容易跑出来惦记着你,你就这态度,现在又要一声不吭就因为一个人打电话给你要扔下我就跑了?我才不在你身边几天?你就想给戴绿帽子?”
“放开我。”
“不放!” 张云雷怕再这么僵持下去自己就要把计划全盘托出,他必须要脱身,他必须要走。一个猛劲张云雷挣脱了杨九郎的手,夺门而出。
“杨九郎,家里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我觉得挺合适的,我挺喜欢的,奔着结婚去的。我们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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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你的十七岁,疯狂过么?”
“疯狂过,我的十七岁出现了一个我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不过现在没联系了。”
“老公,窗台的栀子花枯了”
“扔了吧。”
“老公,这下面怎么还有一封信啊。”
张云雷的信
我最爱的杨九郎:
见字如面,等你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下定决心的离开,不再爱你。杨九郎你知道么我不是矫情,不是无理取闹,这次也不是闹脾气。就是是时候离开了。你从头到尾都没做错什么,错就错在我动了心,我妄想了我们的以后,忽略我们都是男人。忽略了摆在我们面前世俗的一切。我们都没变,这社会也没变,所以我选择离开,杨九郎,窗台的栀子花开了。
相亲是骗你的,尝试爱别人是骗自己的,可我们不就生活在这个身不由己的时代,我们躲不过,更斗不过世俗的一切。
我十七岁的时候遇见了你,那一年栀子花开的最盛,那时候我和你在一起,无所畏惧,我向来高傲,不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不怕别人用传统的定义给我们扣上变态的帽子,因为我知道你会站在我这边。我从来没想过需要什么保护,需要什么深情的告白,只需要你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这边,可是你好像动摇了。我知道你没办法因为这社会就是这样。传宗接代是大事,是一家人香火连绵的希望,我也知道阿姨她有多希望有生之年可以抱上孙子,我想我不能再自私了。
九郎,我爱了你十年,浪费了你十年,对不起,下辈子我做女人,我们再遇见,你就能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