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城门之上,红衣战甲的女子站在人群之中,尤为耀眼。
着战衣,佩护剑,一根凤簪束着三千青丝,素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姿。
七万敌军兵临城下,六军不发只等那女子一声令下,浴血奋战!
北风四起,尘土飞扬,她才对身后等候多时的安初辰道“可以了”
一声令下,安初辰邪魅一笑,走向了身后战士,打了个手势,众人会意点头,趁着北风,将一筐又一筐的辣椒粉,胡椒粉,石灰粉末,一一洒下城墙。北风一吹,南蔓古国敌军顿时好不精彩。届时,众将士戴好了眼镜护罩提着兵刃冲向敌军!
一场厮杀,拉开帷幕。
漫天对眼睛有杀伤力的粉末让南蔓国敌军措不及防,而他们的军队,又戴着用石晶打造出来的眼镜护罩,分毫不受影响的将敌人斩杀。
另一边,左副将领着三千弓箭手蓄势待发掩饰极好,果然,不负众望的是,将冲过来想包围城池的敌军,射杀了个干干净净。
彼时,夏七夕同安亦初二人守在城门上,坐等敌军一方铁骑。
果然,马蹄声越来越近。待铁骑临了城门。最高战马上的骠骑将军轻蔑道“手下败将安亦初,还不速速前来送死!孤立无援还想拥兵对阵?简直是可笑!”
“来人是谁?自报家门可饶你不死!”夏七夕冷冷的看着那个狂妄自大的男人。
“吾乃南蔓大国骠骑将军莫皇钟!汝乃何人?口气之狂妄!你们紫槿王朝的帝君都放弃你们了,还做这等无畏挣扎!意义何在?”莫皇钟,是南蔓古国最强战士!口气狂傲且目中无人。
“呵,区区宵小,不自量力!紫槿王朝安初夏前来应战!”一声令下,安亦初打了个手势,一桶一桶的醋混着酒倒了下去。马嗅觉最敏,闻到醋和酒,便跳了起来,甚至不听人使唤。彼时,一声又一声的虎啸传来。惊得那些名震天下的战马哀鸣不已,不幸得铁骑惨死于马蹄之下。
“还是夏儿聪明,知道马最怕醋同酒,再则又派了口技师傅来营中教授虎啸,如此一来。他南蔓国铁骑,还不成发狂野马…”安亦初十分欣慰的看着夏七夕。眼中一片赞许及骄傲。
虽然不知道,夏夏经历了什么,但,终究是长大了。
骠骑将军被摔下马,望着身后一片狼藉血腥得士兵。第一次乱了分寸。
那个女子!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竟打败了他南蔓国名震天下的铁骑大军,以及仅凭两万士兵胜了他身后的七万将士!这一点,足够他对那个女子,刮目相看。
“杀——”她提着剑一跃而下杀向城下的士兵。
铿锵有力的一个字,让城上的战士热血沸腾,众志成城提着兵器,冲向前方!
一滴一滴的血渐在她清丽明媚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妖娆。手中的剑一刀一刀砍在敌人身上。
安亦初惊魂未定的望着面前斩杀敌人的夏七夕。
那道身影明明熟悉,却又陌生。
他的夏儿,从来不曾习过武练过剑,更不曾杀过人。
可面前的人。分明就是他的夏儿。
只是眼神不同。
安初夏从来不会那么残忍狠绝又坚定不晦。
……
南蔓国的骠骑将军,果真担当得起那个名头。
同他交手十个回合下来。
夏七夕已经败了下风。手中的剑被他的刀砍成两半,若不是身手敏捷,只怕连同剑断掉的,还有她的命。
手中没了兵器,骠骑将军又气势汹汹,她只能唤出紫槿琉璃扇一个风刃扇过去,逼退了他。“紫槿琉璃扇?你同紫槿王朝烯王爷有什么关系?”骠骑将军被风刃破了攻击,十分不敢相信得看着她。
“与你无关!废话少说!速来受死!”
她拼尽了力气,加上紫槿琉璃扇,也还不是骠骑将军的对手。
莫皇钟是征战沙边的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夏儿小心—”骠骑将军的刀狠狠朝她挥过来。只见一道身影挡在了面前。
那刀从肩划至手臂,安亦初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爹爹…”她扶住了面前的人,骠骑将军的刀再次落下来,千钧一发之余,她祭出了紫槿轩的结界。
这时,白洛尘一个飞身攻向骠骑将军,两人缠斗在一起。
“爹爹没事吧…你怎么能挡过来?”
安亦初捂着伤口和蔼一笑道“夏儿是爹爹的命啊…爹爹常年征战沙边,亏待了夏儿,夏儿莫怨爹爹”
安亦初一直宝贝安初夏宝贝得紧。会以身护她,倒也不意外。
意料之中,却还是震撼到了夏七夕的内心深处。
父爱如山。云何以报?夏老头子…我叫安亦初一声爹爹,你可别吃醋。
“爹爹…夏儿不怨!只怨自己无用!护不得爹爹一生!”紫槿轩…但愿你还能顾及来兮山上夫妻之情…不要对我爹爹出手。否则,我夏七夕,上天入地必杀之!
……
这一战,胜了。
全天下都想不到的胜利。
以两万士兵大退敌军七万人马,这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胜利。
邻国绯夜皇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的简直无以复加。
绯羽夜一席绯色华衣坐于龙椅之上,绯色一双桃花眼中颇为震惊。
薄唇一扬,邪魅一笑道“初夏小美人倒是有意思得紧,难怪会是紫槿轩的女人,不过…本王一向热衷同紫槿轩争抢东西,江山也好,美人也罢,他的东西,我都想要…”
“君上有何指示?”他的心腹立在一旁,等待他的话。
只见他轻轻一笑道“本君早已在她身边布好棋子,这一局,可是个杀局。任他紫槿轩有何本事,都破不得此棋。”
“好一个一箭双雕,不愧是我绯夜王朝绯夜帝君!”殿里忠臣齐齐下跪,声音切切,敬佩臣服。
边关军营
军医为安亦初包扎好后便退下了。营中只剩下五人。
白洛尘一改昔日二货气息,十分正经道“夏夏!你甚是聪慧勇猛!于那些只会绣花的女子不同!值得敬佩!我白洛尘,此生交到你这个朋友,是我高攀了”
“小白,勇猛二字是不能形容女孩子的”
“嗯…那么就是威武!反正,小爷敬佩你是一条好汉!”他想了想,终于想出个词语。
“……多读书总归是好的”
“妹妹果真有我安氏一族巾帼不让须眉的风范!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安初辰赞叹不已。
夏七夕点点头对白洛尘道“听见了吗?多向我哥学着点!你这样下去,很难讨得到媳妇!”
“夏儿侄女不愧为安将军之女!臣等佩服!当之无愧我紫槿王朝帝后之尊!”一仗下来,左副将敬佩得五体投地。她说一,就是一!
“伯父过奖了…”
“夏儿…爹爹有话问你”安亦初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
“爹爹素来知你聪慧过人。可你何时学会了如此厉害的功夫?”
夏七夕如实答道“帝君曾训练过夏儿,是以,得以此力保”
“原来是帝君…”提到帝君二字,他的眼中一片敬意尊敬。仿佛那两个字,神圣不可侵。
“爹爹方才瞧见你从指间戒上,祭出了一道结界,这结界上的息泽太过熟悉,现下一想,可是帝君的护命结界?”
“…于沉寂之礼上,女儿救过他一命,所以帝君才…”她万万不敢承认来兮山上,同紫槿轩拜过天地。
一来,安亦初将帝君侍奉成神,一生信仰。若是玷污了这个尊神,也不晓得他会不会把她也给烧香供起来。
二来,昔日种种,誓言深情,早已经化烟灰飞。他在深宫同他的沐知鸢,不晓得多么恩爱两不疑。
“不管如何,帝君将护命的东西给了你,还将凤簪许给你,你便是我紫槿王朝凤倾天下的帝后尊上!你万不可堕了这等万千尊贵的身份!更不可辜负了君上!”
“爹爹为何言出于此?辜负二字,实在是有些…”怪哉,她这一生只有紫槿轩一个男人,就连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的顾初浔,都忘记了个干净透彻。倒是紫槿轩说过永不负她,最后却有了佳人相伴。辜负二字,紫槿轩最适合不过。于她,却有些牵强。
夏七夕一脸茫然的看着安亦初,最终,安亦初有些难以启齿道“你同烯王爷又是何关系?紫槿琉璃扇为何会在你身上?夏儿,爹爹从小教导你要谨遵三从四德,进宫后要将帝君视为天,断不可与其他男子有染辜负了帝君啊!还有…那位假面王爷,惯设杀局,耍手段,为达目地不折手段…你切莫沾染上啊!”
“我同紫槿烯并无男女私情,却有救命之恩,是以,他将琉璃扇赠我并称我一声妹妹!爹爹,你莫要想多了…”
“…妹妹你在后宫经历了什么离奇事件?怎么紫槿王朝两大传奇人物都受伤被你所救,还与你沾染上关系…”竟然还一跃成了一人之下的帝后。
……
夜晚,躺在军营的夏七夕辗转反侧睡不着,心中一阵不安。却寻不得原因。她正强迫自己入睡时,营外传来一阵刀戈剑戟的碰撞,再则是厮杀的声音。
她本能翻身披上战衣,冲了出去,却触及一片火海,一地尸体,以及正奋身死扛的侍卫。
眼前种钟,明显是敌军夜袭了军营。可营外重兵把守,敌军又是如何在不惊动她们的情况下闯了进来?
看来…营中出了奸细,而且,这奸细,身份不简单…
“夏儿!你无碍便好”安亦初杀出了一条血路到了她面前,见她毫发无损,松了口气。
“他大爷的!这群小人竟然玩偷袭!”白洛尘提着把剑骂骂咧咧。只有左副将一脸复杂道“如此看来,敌军有奸细混了进来…”
“如果只是奸细那么简单的话…”紫槿轩,这件事最好和你没有关系…
……
一夜厮杀,血染黄沙。
这场战役,最终还是惨烈败阵。
不曾败给七万雄兵,不曾败给骠骑将军,却独独败给了人心。
两万士兵,一夜死战到底,死守城门!最终只剩两千余人。
此战虽惨烈落败,却不曾有一人退缩后悔过。
他们为紫槿轩而战,为夏七夕而战,更为身后城门百姓家人而战!
虽死犹荣,魂归故土!
天蒙蒙亮之际,夏七夕五人,带着最后活着的两千余人,一路厮杀到边关城门口。
他们,是从鬼门关闯过来的人。
唯一能救援的只有那道紧闭的城门。
那是通往活下去的路,唯一的路。
“开城门!”左副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却依然不见那城门动荡半分。
白洛尘提着染满血的剑看了看身后杀过来的敌军,再看看没有动静的城门,愤怒骂道
“他大爷的!守门的侍卫死了吗!十万火急的时刻还不赶紧把门打开!不然,我们一起把门撞开!”
安初辰手中的剑撑着满身是血的身体,疲惫不堪喘了喘气道“不可能的…这城门后架着千年玄铁,便是五千人都撞不开!”
“看来,帝君是真的弃了我们…”士兵中不知道是谁撕心裂肺的话了一句。
……
“两万英魂护城门,以血为祭,肉为墙!为之牺牲!却被拒之门外!这世间上的人心!终究是怎么个看法?”安亦初失魂落魄的后退了几步,最终摇摇欲坠的扶紧了城墙。神色凄楚,语气悲戚呛呛,最终悲天悯人的长笑道“帝君紫槿轩,万人敬仰,是我一生信仰之名。两万将士,千万英魂,为君而战,为君而亡,如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三十年啊…他为他征战沙场半辈子!三十年功名尘与土。只为还他木槿河畔那女子的命!
安亦初悲叹了口气,便挥剑自吻,以身殉国土。一腔热血洒满了城墙。
血渐在夏七夕脸上
“爹爹——”她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战火纷飞的沙场,尤为刺耳。
她不敢相信,这个一生将他侍奉为神为信仰的忠臣,最终会为了一个念想挥剑自刎。这样一代忠臣,终究落得一个悲惨下场。
他为之牺牲的人,竟然将他拒之门外…混入军营的奸细,到底是敌军,还是帝君…答案如今那么明显,她还想欺骗自己。
直到亲眼目睹他倒下的瞬间,她才方知。紫槿轩终究是放弃了两万将士,连同她…
他终究是背弃了来兮山上白首之约。
“夏儿…莫怪帝君,这是爹爹自己的选择。有些东西,该还了…欠别人的,终究要还…”那日木槿河畔,那个少年帝君,抱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子,那般无助又惊痛的模样。终究是他欠下的债。
“那我欠他什么了?这两万将士又欠他什么了?欠别人的终究要还,他拿什么还这两万英魂!拿什么还我!你为他征战沙场三十年,该还的早还清了!为之牺牲却被拒之门外!侍奉为神却被逼自刎!这些账,到底如何算得清!”她抱着安亦初哭得撕心裂肺,字字珠玑,句句泣血。
她好不容易得到久违的亲情,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沙场,在这个紧闭不开的城外,被他紫槿轩生生斩断…
父母之恩,云何以报?这笔账,该如何算!
“夏儿,我们回不了家了…”安亦初遗憾的闭上了眼…
那个忠勇英魂,长眠于此。
“爹爹——”撕心裂肺也不过如此。
安初辰闭上眼,任泪水混着血水滚落。
城门外,战火中,两千战士哀悼沉寂。
被抛弃,被拒之门外,他们彻底断了念想。彻底断了一线生机。
就在他们准备丢掉手中的剑时,只见到,那个全身是血的女子缓缓站了起来。手指握着把染血的剑,握得指尖泛白。
夏七夕走向两千战士,看着前方杀过来的敌军,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死战到底!虽死尤生!我带你们回家!!杀——”杀气滕滕的女子手握三尺青峰冲向敌军,大有视死如归之势。
一女当关,万夫莫敌。她竟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也激起了两千人义勇直前的军心,纷纷提起长剑杀了过去。
白洛尘和安初辰完完全全被震撼得愣了一愣,随之,也冲了过去。
一路斩杀,血染红沙。直至晌午。两千战士气数已尽,将近不到五十人。而夏七夕,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受了多少伤,染了多少血。最终,疲惫不堪的倒在了骠骑将军面前。
骠骑将军狂笑道“这个紫槿王朝的女子倒是英勇,把她给我带回去…我会让她臣服于本将之下!”
那士兵的手伸向地上的人,最终,不到几厘米距离之时。一道紫色剑气从天而降,将那女子十里之内的敌人斩得干干净净。可怜那骠骑将军还未来得及看清那道剑气来头,便已经四分五裂了。
只有安初辰看到…
那个养在深宫却万人敬仰的君王,将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温柔的抱进了怀里。
那双清冷的眼,此刻,却无比温柔的注视着怀中的人。最后,凉薄惯了的唇轻柔的落在她的唇上。
……
他清冷的眼神染上了一片肃杀之意。看着身后敌军,凉寒的唇扯出了几个不屑的字
“南蔓小国,勇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