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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处有水

水默之论惰淼夙茗的艰难求生路

本篇写的是水承渊(水默儿子)和云狂(风之君主风轻女儿)的故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最终错过

大约是百年之前,人类世界新年钟声刚过,寺庙的僧侣忙碌着为佛拭去眼间,耳后,腋下之尘,却听到一对小儿女叽叽喳喳之稚语。

“渊哥哥,为什么一定要用那么难写的笔写字?”女娃撒娇似地抱怨。

“云狂,是毛笔,人类都用的,嗯,应该是人类传统。”有着罕见蓝色长发的男孩攥着毛笔,回眸对摇头晃脑的女娃温温一笑,他歪了歪头,又补了一句,“听风姨说,你很快也要和一位前辈学习这个了。”

“可是,我现在不会用,看起来好复杂的样子。”女娃抓了抓葱绿色的小脑袋,瞥了一眼男孩用毛笔写在签上的清秀的字迹,坏心地摇晃男孩的手臂,看着猛然变得歪歪扭扭的小蝌蚪,笑得一脸无辜可爱。

“云狂。。。。。。”男孩知道女娃是故意的,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但眉眼却弯弯,依稀有着宠溺。

“好嘛好嘛,我不闹了,就知道你讨厌我,不愿意嫁给我就算了,现在生日陪我也这样。”女娃两只肉肉的小手捂住眼,嘴咧得大大的,哼哼唧唧,像是在哭。

“我没有讨厌云狂。”男孩无奈地看着女娃,和父亲如出一辙的蓝色的眉皱成乱糟糟一团,突然就明白父亲为什么看着母亲时总喜欢以手扶额,此刻水承渊也很想,“男孩子是不可以用嫁形容的,再说我们都还小……”

“不听,你有讨厌我,你就有。”云狂霸道,边嚎边偷偷从指缝露出水汪汪的绿色大眼睛,偷看男孩的表情。

“我是喜欢云狂的!”男孩反驳,说完,莹白如玉的面庞一片红晕。

“骗人!”云狂腮帮鼓鼓,把头扭向一边。

“我没有。”水承渊想到今天是她的生日,撅了撅嘴,大声回道。

云狂依旧侧着身,水承渊以为她生气了,声音渐渐变小,最后直至听不到。然后,天蓝色的眸子浸满泪水,傻傻地看着女娃的背。

“渊哥哥,你怎么哭了嘛,我在和你开玩笑。”女孩扭脸,看到漂亮的青梅竹马小哥哥哭了,眉垮成八字,拿着袖子给他擦眼泪,心里一阵难过。

“我以为,云狂讨厌我了。”男孩蓝色的眸子垂下,似乎还有泪意,却依稀带着几分狡黠,他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故意撇开头不去看着女娃。但男孩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似乎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不喜欢他,但他不要云狂也不喜欢他。

“才没有!笨云狂,笨云狂,干嘛乱说话!”女孩用白嫩胖胖的小手敲自己的脑袋,边打边骂,看得人忍俊不禁。

一位老僧从暗处走出,看到了两个一般高矮的孩子,穿着风格迥异的服装,男孩头发是蓝色的,眉眼弯弯,肤色若玉,看起来颇是乖巧可爱;而女娃则是一头绿发,大大的眸子,小脸有着些微的婴儿肥,很是稚气讨喜。二人手中均拿着毛笔和许愿签,看到他出现,一脸好奇。

“人类,你是谁?”女娃笑嘻嘻,看着慈眉善目宛若佛爷的老僧。

“无名之人罢了。”老人低头,看着个子矮矮的两个孩子。

“老爷爷是这里的方丈吗?”男孩相对之下更加知礼,称呼了一句爷爷,看着老僧,穿着和年龄,稍加猜测。

老僧看着男孩的眉眼弯弯和女娃的朴拙稚气,但笑不语。

“那,用这个什么什么毛笔是爷爷定下的吗?”女娃有些不满地看着老僧,腮帮鼓鼓。

“这,并非老衲所定,乃人类长久传下。”老僧温和地回答女娃的问题。

“那,能不能不写字,在上面画画?”女娃抓了抓头发,语气认真得紧。虽然毛笔难写是一部分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她有些字不会写啦!谁让风轻妈妈不教她!

“或可一试。”老人眉眼舒展,摸了摸女娃的小脑袋。

女娃眉开眼笑,抓着毛笔在签上认真地画着,而男孩也是手执毛笔一笔一划地写着。

等到二人都写完,老僧一只手牵着一个孩子,把他们带到千年古树旁,并取出两个散发着淡淡古朴香味的木盒递给他们。

“我和渊哥哥用一个就可以。”女孩笑颜面对,把其中一只递了回去。

她和渊哥哥很亲很亲,渊哥哥将来是要嫁给她做媳妇的,所以,用一个就够了。

老僧怜惜地看了女孩一眼,又看到男孩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心中暗叹——如此深厚的感情,对他们来说,是福还是祸呢?

“渊哥哥,我想看你写的。”女娃看着男孩手中的签,想看得不得了,小脑袋几乎要伸到签上。

男孩把签递给女娃,笑容益发可爱,却带了些狡黠。

“云狂什么什么。。。。。。”女娃仔细分辨,大眼睛几乎要瞪出一个洞,却看不懂上面的签文。不能怪她笨得不识字,是漂亮妈妈不教她,说要等一个很厉害的姨姨教她,活泼得吓死人。至于旁边聪明得过分,笑得无辜至极的这只蓝毛,虽然同样没人教他,但妈妈说过,他和他爸一样,是仙境精灵中的另类,不能作数的。

“我也想看云狂的。”男孩笑容温温,伸出手讨要女娃手中的。

女娃倒也大方,毫不犹豫地把签递给他,但男孩的笑容一下子僵到了脸上,额上生出硕大的冷汗——这是什么,鬼画符吗?

“云狂,你画的是什么?”男孩声音温软,颇是好听。

“噢,我和渊哥哥呀!”女娃看着自己的大作,摇头晃脑,得意地向男孩解释“绿色头发的是云狂,蓝色头发的是渊哥哥,我们正在一起吃草莓蛋糕。”

这是。。。。。。他吗?男孩看着签上笑得嘴都咧到耳后的蓝发男孩,满头黑线。看着女娃蹲在地上,肉肉的小手托腮,绿色的大眼睛亮晶晶期待地看着他,男孩嘴角漾起一抹微笑,快乐地对她说,“云狂画得很漂亮呢。”

最后,他们把木盒埋进了被两条树根盘绕的土地中,独一无二的位置。而后一年一年来此,不曾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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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承渊把沾着泥土清香的木盒挖出,轻轻打开,看到里面一张张,在岁月中逐渐褪色发黄的签条。他打开每一张,手摩梭着每一个字,细细读着。

九十年前,

“云狂永远喜欢我。”

两个小人,肩并肩吃蛋糕,男孩的嘴咧到耳畔。

八十九年前,

“云狂今天又向我挑战了,也许哪天我要让一下她吗?”

两个小人,肩并肩吃蛋糕,男孩的嘴咧到耳畔。

五十年前,

“云狂,你在哪里。。。。。。”上面湿得糊成一团,几乎看不清字迹。

空白……

三年前,空白。

一个男孩,嘴咧到耳畔,眉眼弯弯,上面写着“渊哥哥,不许哭,云狂会哭的。”

两年前,空白。

一个男孩,嘴咧到耳畔,眉眼弯弯,上面写着“渊哥哥,不许总是吃辣椒,你怕辣的。”

一年前,空白。

一个男孩,嘴咧到耳畔,眉眼弯弯,上面写着“渊哥哥,不许记起云狂,云狂记得就好。”

今年,空白。

“渊哥哥,不许再喜欢云狂,云狂会学着……放过你。”

一切,大抵总是,你快乐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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