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七

什么规矩？人类王默侧首询问身旁的水王子，然而精灵只是垂下了长长的眼睫，没有说话，置于另一侧的手悄然握紧。

在一片寂静中，灵公主轻叹一声，将规则告诉众人，叶罗丽战士们都没有一丝犹豫，愿意贡献自己的生命能量。

“你们真特别，”灵公主一怔，对这些孩子有了更加真诚的笑容，“总不枉辛灵仙子如此信任你们，”

“只是，”灵公主眉头紧蹙“辛灵这样的仙子，即使我抽取了你们全部的能量，也不能。而荒石哥哥，可惜你已经被诅咒变成了娃娃，你的能量还是不够。而且，辛灵也定然不愿意待她醒来时你们都已不在。”

“更何况，”灵公主看向缄默不语的水王子，那个精灵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王默的身上，不曾有过半分偏移，灵公主看向王默，“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将你带来仙境，只怕这只是他不忍见你惨死人类世界的缓兵之计。”

“可见他有多么在意你，”灵公主道，“又怎么会让你付出生命能量？”

喂！小花儿，看破不说破啊！夙茗、阿淼心中狂喊。

众多异世界王默颇有兴趣看戏。

这个世界的阿水，看来整个仙境差不多都知道他的小心思。

人类王默的目光和水王子的目光对上，王默突然发现，这个精灵，此刻的目光中竟有着淡淡哀伤。

“水王子既不能让妹妹消失，又不舍这个人类的女孩，”灵公主喟叹，“没想到平静如水的水王子也有如此矛盾的时候。”

“水王子，对不起，”她放开了他的手，“倘若，倘若……”

她理解他的为难，却不能赞同他的选择，她必须，和伙伴们，一起守护人类世界。

明明站在一起，却是从未有过的距离。

灵公主看着两人，一声叹息。

一起位列灵犀阁这么多年，何曾见过水王子如此模样？

“灵妹妹，”荒石看着沉睡的辛灵，“我会寻来足够能量的。”

灵公主允诺，只要有等价能量，就一定会唤醒辛灵。

“辛灵仙子啊，我多么想和你一起比肩守护世间生灵，”灵公主看向花园中近日已经枯萎不少的花朵，想起人类世界正渐渐成型的冰雪暴，灵魂彩带从手中浮现，“人类的战士们，我钦佩你们的勇气和决心，既然如此，我虽暂时不能复活辛灵仙子，然而有一人，或许能帮你们度过这次的危机。”

“只是，”她皱眉，想起那个人的喜怒无常，“可能会很危险，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王默最后看了水王子一眼，和齐娜、建鹏、舒言一起坚定点头。

灵公主彩虹飘带围住了几人。

“叶罗丽魔法，”一道水光缠绕住了王默，水王子带着愠怒的声音响起，“灵公主，你居然，擅自送走我带来的客人。”

“水王子，这是她的选择。”在水光的冲击下，灵公主感受到了吃力，但她依旧抓紧把彩带没有松手。

“不，”水王子无波无痕的脸上终于不复平静，几乎是在咬牙切齿，“我知道你想把她们送去哪，我到达不了的地方，我们兄妹的克星。”

他左手一翻，一条水龙呼啸冲向意图阻拦的荒石，身形一越就要拉住王默，“火燎耶，那个势利的家伙，无论是帮还是不帮，她都会深陷危险。”

火领主从来不是易与之辈，唯利是图，性格喜怒无常，他无法想象，火燎耶即使帮助他们，妹妹会不会受伤？那个势利的家伙会趁机要求人类的女孩做什么，她会不会烈焰焚身？倘若不帮，那惹怒火领主的他们呢？会被燃成灰烬吗？

“水玲珑！”他双手合十，身后蓝色流纹无风自动，蓝眸凛冽，“灵公主，我无意与你为敌，但是我绝不允许，再次任由她身陷险境。”

清溪峡，那样的事，一次就够。

荒石与灵公主看着显然要动真格的水王子，面色慎重，她们一个变成娃娃实力削弱，一个灵心被锁施展不了全力，该如何应对面前的情景，更何况，和她们对峙的，还是仙境素来最深不可测的水王子……

花海潮，眨眼间已是剑拔弩张。

“水王子，”王默一直看着他，忽然间，她主动向前踏出了一步，踮起脚，脸颊相触，抱住了他。

那柔软的触感脸颊传来，水王子正在施展法术的双手停顿，女孩轻轻蹭了蹭他温凉的脸颊，依偎在他怀中，闷闷的声音传来，“水王子，让我去吧，与灵公主无关，这本就是我自己的抉择，就算再危险，为了大家，我也要和大家一起去试一试。”

忽然间，水王子所有的情绪都被女孩的轻轻一抱扫平，心好像瞬间塌陷了一块，只剩下无尽柔软。

他单手放下，回抱住了她，另一只手速度仍然呈戒备的姿势。

“和我回到玲珑宫，好吗？”他低声恳求，“我定会为辛灵寻来等价能量唤醒她。”他有些急切地道，“只要你想，我自当尽力为你达成。”

然而，下一秒，他彻底慌乱。

当湿润的触感从胸口传来的那一刻，他几乎是手脚不知何处安放，大脑仿佛都放空。

她埋在他的胸前，无声哭泣。

泪珠一滴一滴从她眼里滑落，沾湿了他的衣襟。

他的女孩，在哭。

水王子的另一只手也终于放下，他几乎是十分慌乱地想要去擦拭她的眼泪，却只是抬起又放下，不知所措。

泪珠浸湿了他的胸膛，这一刻，仿佛也浸湿了精灵的内心。

他手足无措。

“对不起，”她泪眼婆娑，还是推开了他，“水王子，我们谁都不能放弃。”

她转身，看向异世界的王默们，没有说话，但另一个世界的同一个她们瞬间明白了她的目光。

“既然是我自己的要求，”王默们叹了口气，“那好吧。”

当玛琳菲森默和魔女默同时行动时，水王子的内心一片冰凉。

他没有再出手，看着她和她的伙伴们被彩虹飘带裹着消失在了面前。

他只是怔怔伸出手，指尖拭过胸前衣襟上的湿润，她的眼泪。

“我让她哭泣了吗？”他闭了闭眼，妹妹空幻虚无的手臂和她哭泣的面容在他面前不停交错。

“火燎耶……”他忽而咬牙切齿道，转身消失。

“其实，”灵公主看着水王子消失的背影，“他不愿意让人类战士前往火领主那里，究竟是担忧妹妹还是怕那个人类的小姑娘受到伤害，只怕他自己都说不出吧。”

“又或许，二者都有。”因与灵公主交好又是大仙子的荒石并没有选择与叶罗丽战士们一起前往火沙漠，若他出现，只怕会惹怒那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因此，他带着辛灵的身形和身上具备冰法术冰封时间不能去往火领主领地的舒言茉莉留了下来，想想如何唤醒辛灵还有其他方法。

而刚刚初初出手便退回的玛琳菲森默和魔女默也不发一语，眉头紧皱。

“他只怕很痛苦。”魂师默长叹了一口气，对着夙茗、阿淼道，“我没想过，原世界的他和她，竟是如此……”

吸血鬼默血红眸中划过异色，“她们都有自己想守护的不同。”

话未说完，夙茗、阿淼却听得简直要泪流满面，可不就是吗？天天看的提心吊胆的，中间还有那么多磨人的事情，生怕哪里一个作妖水默没了。

“不过，既然我们来了，这一切，就注定要不同。”夙茗、阿淼握了握手，看着眼前的各位王默，毅然道。

众位王默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却听下一秒某位王默对着夙茗、阿淼笑的灿烂，捏了捏拳头，发出卡擦卡擦的声音。

两人一抖，瑟瑟，“？？？”

“好像，有不少你们笔下的世界里，我们和阿水都虐的死去活来？比这里都要痛心的多？”某位王默一步步逼近，笑得不怀好意。

夙茗：？？？我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阿淼：你猜？

夙茗：猜个毛线！想想那些年捅过的刀子，快跑啊！

阿淼：？？？！！！！

（以下场面太过暴力，省略省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