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从外传了来,听这雨势不小。风也毫不示弱的席卷整个送亲的队伍。
雨密而集的毫不留情砸下,风吹得树枝哗哗的响,路上的泥流如瀑布倾斜而下。
桐儿小心的掀了掀帘子,被风吹得立刻缩了回来。不由得低咒一声,什么鬼天气,偏偏赶这个时候。
“帝姬,雨下大了。”
洛凤儿凝视手上的镯子许久,没有将它摘下来:“我不想有他的孩子,就戴着吧。”
桐儿神色紧张,急道:“这不是儿戏,帝姬。”
青灵在桐儿旁边诺诺道:“”对身体不好的。”
“奴婢懂医术,可以为帝姬避子。”
洛凤儿瞅了瞅扇子,突然抬手,青灵下意识就往桐儿边上缩。
洛凤儿硬生生气笑了,“我看你是真蠢。”
“您刚才还说奴婢聪明。”
“你胆子大了是不是。”
“懂医术,不知道把镯子上的麝香给去了。”桐儿戳着青灵的脑袋道。
“我不知道镯子上的麝香在哪。”青灵委屈的撇撇嘴。
“你。”桐儿扶额。
“滚出去!”洛凤儿扇了扇扇子,平复下怒火。
真不知道她是真蠢还是假蠢!
马车逐渐颠簸,洛凤儿随着车身摇晃起来,不耐的挥了挥扇子:“告诉他们,今晚找个客栈住下,明早再赶路。”
白婉刚撩开幕帘,正好就被一扇子呼上了脸。当场就板了脸。
洛凤儿拿扇子手一顿,随即笑盈盈的问:“白将军,有什么事吗?”
白婉握紧的拳头不知怎的看到洛凤儿的笑脸又松开了。“没什么事我吩咐她们找地方歇脚。”
刚准备放下帘子,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洛凤儿:“南玄国可不是北临国。”
洛凤面色凝固了下,扇子在手中打了个转,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顾青灵打了个寒颤。
下马车的时候无可避免的淋了雨,洛凤儿蹙眉,上手就给前面的白婉来了一掌。
白婉的身子抖了下,头不回的走进客栈清人。
桐儿瞟了几眼客栈,有些担忧,这等环境,哪是帝姬能住的地方。
谁料洛凤儿大步走进客栈,丢下了一句话:“本帝姬是来干什么的,你忘了。”
桐儿低了低头,一时无话。
一道惊雷炸下,伴着狂风大雨,整个地方蔓延着阴郁的气息。
整个客栈,一片喧哗,白婉翘腿坐在椅子上,有些烦躁。
她家世代袭爵,以武传承。无论谁称帝,都与她无关,她只要效忠她的国。
洛王爷极力拉拢她,其实她是动摇了。如果是在白侯府发事之前,她一定可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现在,洛凤儿就是她最大的仇人。
“白将军,喝点绵酒暖暖身子吧。”一个男子站在他身旁,手里提着一壶酒。
思绪被拉扯回来。
白婉抬眸,这男子有点眼熟,是南玉的人。
楚辞见白婉久久不接,将酒放在桌上:“南将军说让您喝点绵酒暖暖身子,要学会照顾自己。”楚辞将南玉的话一字不差的说出。
白婉脸上挂了面子,阴着脸:“知道了,下去。”
楚辞忍着笑意,摸了摸鼻子,走向南玉。
“她说什么。”南玉勾住楚辞的脖子。
“她说你的酒很暖,她很喜欢。”楚辞揶揄道。
“去你的。”
楚辞皱了皱眉,南玉见此,立刻揽住了他,笑说:“比起喜欢他,我更喜欢你。”
楚辞的身子僵了僵:“你喜欢她。”
南玉挑了挑眉:“你以为,我学武,就是为了白将军。”
楚辞轻轻推开了他,眼睛不知怎的有些涩。“我去歇息了,赶了一天路,累了。”
“别走啊,再陪我喝几杯。”
......
雨不停,雷鸣犹在。
黑夜汹涌而来,白天的喧嚣尽数被吞没,只有无尽的黑蔓延着,像海面上的波涛,暗自澎湃。
洛凤儿鼓捣着镯子,没看出什么玄机来。
“这镯子有麝香,女帝给你时没告诉你怎么放?”
“我忘了。”青灵小声道。
见洛凤儿面色不善,立刻补道:“那是因为奴婢从没想过害帝姬。”
桐儿不经发笑,拿过镯子。
“这麝香不一定要放在哪,这镯子本身就是。”
洛凤儿盯了盯镯子上的东珠,拍了拍手:“这害人的法子还真是精妙。”
“桐儿姐姐说的是,这镯子就是要用药浸。”顾青灵连忙附和。
洛凤儿瞳孔梢收:“你最好闭嘴。”
帝姬果然是翻脸跟翻书。
雷声降降消失,雨还在稀里哗啦的下,今夜注定不眠。
洛凤儿打发了她们下去,独自点着灯,盘弄着扇子。
扇子由乌木骨而制,扇面镀金,画着牡丹,提着小字: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看着熠熠生辉。不过画着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十二根扇骨,仔细摸上去,其实只有薄薄的一层乌木骨,中间镂空,工艺着实精益。
这十二根扇骨可藏着机密。
洛凤儿将扇子放在了枕底,盖灭了灯。
夜已过半,人已熟睡。
窸窸窣窣,雨声噪杂,扰人清梦。
洛凤儿悄然和衣而起,摸索着佩剑潜至门边。迅速将剑抵住隐约乍现颤抖的人影。
许久,见手下的人没动静。点了灯看到人颤颤的缩成一团,不时发出细微的呻吟。
看着此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貌似还是个男儿身。洛凤儿凝了凝眉。用剑挑开他的头发,看清了他的脸,眼尾上稍,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看来不是个正经男儿。
男子将身体蜷缩的更紧了些,模糊不清的说:“求求你,让我在这躲一躲。”
男子抖着身子,衣带一点一点滑落,露出香肩,脖子上布着大片红点。
洛凤儿用剑将男子的衣服挑到脖颈,冷声:“立刻从这滚出去。”
男子小声的啜泣,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欲上前拽洛凤儿的衣角,但指尖还未碰到,冰冷的剑触上了他的脖子。
然而,他却还仍不知死活的伸手够洛凤儿的衣领。
洛凤儿手腕一转,在男子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右脚踩住了男子的膝盖,伸手去抓他。
男子惊恐的看着洛凤儿,察觉到她眼里迸发的杀意,不知哪来的的力气挣脱开,手脚并用夺门而出。
门外脚步哐啷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夜,不止一人。
男子跑的急切,踩到自己的衣摆,顺着楼梯摔了下去。
如一只残翼的蝴蝶跌落云端。
顾不得痛,男子落地间又立刻爬起,一刻也不敢停歇。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甚狼狈。
听着脚步声一下比一下重,人影慢慢逼近。
没法子了,男子冲进面前的房间反手将门锁上,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