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浮尘不得不承认,黎原痕的确有愧于她。
记得和她初次见面时,她就坐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低声啜泣。
他劝说她,只不过是不想让她陷入仇恨的深渊。
他不想看到她陷入仇恨中,而不可自拔。
他想让她放下仇恨,开心幸福的生活。恐怕这也是黎流云的母亲所期望的吧。
风浮尘我知道他们亏欠你很多,你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可是你这样做真的快乐吗?我还是希望你能快乐。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紧接着,他又道。
风浮尘纵然他们有许多不对之处,可是你的继母和那些你同父异母的兄妹是无辜的啊。你非要他们一起陪葬吗?
风浮尘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他们所接触的世界不同,他接触的都是虚伪的善良与美好。而她所接触的都是邪恶。
时间一久,看待问题的方式就变得不一样了。
恐怕这就是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吧。她的这个知己已经不再是她的知己了。
黎流云你只是看到了他们想要你看到的虚伪的善良。
她已不想再对他说的太多。
她们冤枉,真是可笑。
她的那个继母,三番两次克扣她和她母亲的月例。她们吃的饭菜简直和粗使丫头一般。冬天里那么冷,她几乎没有几件御寒的棉衣。衣服烂了又补。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才会有件粗布衣裳。更别提煤炭了,她们分的还没有一个普通的小妾多。
明明她也是嫡女。她的母亲才是明媒正娶的。只是为了保住她,母亲愿意住在简陋的小屋里。让那个明明是妾的女人作了继母。母亲这一生得多憋屈啊。
至于她异母同父的兄妹,她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两岁那年她的那个哥哥害得她把右手大拇指甲盖绊掉了。
三岁那年,她的那个只比她小三个月的妹妹剪掉了她留了三年好不容易长长的头发,将她弄成了光头。为此她哭了半月有余。在此期间,遭受了多少白眼。可是她剪掉她头发的理由更是可笑,只是因为她的头发白,她看着不顺眼。
五岁那年,她被哥哥用滚烫的热水烧伤了脚,足足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可是她那个名义上的爹爹却置之不理。
从小到大,她的妹妹都喜欢养猫。只要她惹她不顺心,猫就上来挠她的脸。她用胳膊挡在脸上。胳膊被挠得血淋淋的。
至今她的胳膊上还有淡淡的疤痕。
这些还只是沧海一粟,他们三个对她所做的事远远不止这些。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放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中每天播放。她忘不了,一件都忘不了。伤口已经不痛了,可是心还痛着。
黎流云你不必再说了,你走吧。再也不要来。
她的心情已经逐渐平静。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能让她发狂。大抵是因为在乎他,所以才会在乎他所说的话吧。
风浮尘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欲言又止。轻轻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