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王默和由她亲自转化的少年一起静静依偎在一起。

他们相拥着躺在宽大的沙发里，彼此发丝交错，共同翻阅一本画册，心房里充斥着满满的满足和幸福感。

　　初初成为吸血鬼的少年展现了他强大的不可思议的自控力，在别人都以为作为吸血鬼新生儿的他至少要狂躁一个月时，少年却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走出沃尔图里专门用来控制新生儿的房间，对着守在屋外一刻不离的女孩，用力抱住了她。

他用同样冰冷的舌舔过她小巧的耳垂，湿漉漉的触感令王默身体不由一个轻颤，“阿水……”

他沉沉地笑了笑，磁性的声音在吸血鬼少女耳畔回想，

“薇娅，”他笑得肆意，吻着怀中的少女，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她的名字。

一直到喉中异样的焦渴感传来，他才松开怀中的少女，在她的指导下前去进食。

而后王默一直在教导他如何适应自己新生的强大身体，如何运用力量。

而今天，阿水主动要求暂停训练，按着她的肩膀，来到她的房间。

他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

蓝发少年轻柔的吻偶尔落在她的脸上，身上，一派温柔静谧。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笃笃笃三下，王默起了身，打开门，却只看到亚力克站在房外乖巧地笑。

王默:？？？

亚力克和落在她身后的蓝发少年对视，点了点头。

“薇娅，说好了，是你家少年要我这样的，”亚力克突然指尖就漫出了黑雾，弥漫在王默脸前。

吸血鬼灵敏的嗅觉和视觉瞬间被封闭，亚力克操纵黑雾这么多年，早就可以轻松控制黑雾一个一个切断感官到任意程度，只是被封闭视觉嗅觉的王默瞬间不安起来，只听到亚力克还在念叨，“我也算成人之美，你可不能之后来找我麻烦……”

王默尖牙已经冒出，正要行动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是熟悉的感觉。

水珍重地牵着她的手，附在她耳边，轻轻道，“薇娅，跟我来。”

奇迹般地，她瞬间平静下来，她感受到亚力克悄然飘远的身影，只留身边少年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慢慢前进。

仿佛是很久，又仿佛眨眼间，王默听到有门吱呀打开的声音，而后，少年的声音响起，“薇娅，可以了。”

黑色的迷雾自少女面前退去，当视觉嗅觉重新回到王默身体里的那一刻，她怔怔地，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红宝石一样的眼中绽放出极度的光彩。

沃特拉的宫殿千年来她已经看过无数遍，然而此刻摆在她面前的，是她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

她仿佛踏进了一片花海，鲜红的、热情的、如烈焰般的花海，被精巧的摆开成她很早前被遗忘的中文名字——王默。

华丽的宫殿穹顶有精致的挂坠在无声地摇晃，一个一个，都写满了薇娅。

轻飘飘的身影一闪而过，德米特里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音响，然后飞快退下。

熟悉的乐声缓缓展开，是她最无意中在他面前曾提过的羡慕的美好，歌手在忘情地唱:

“Iamwithyouallthetime……

thatIshallforeverbe……

……”

在那里，她的少年松开她的手，单膝下跪在女孩面前，

他清澈的嗓音如涓涓流水，含着满满的温柔缱绻，轻易落在她心田，

他跪在那里，虔诚地捧着一枚巧夺人工的红色钻戒，

“王默，薇娅·沃尔图里，我承诺，将永远爱你、安慰你、尊重你，无论烈火降临或是时间尽头，都将与你相伴、不离不弃。”

“你是否愿意，嫁我为妻？”

那一刻，

　　仿佛一道金箭从泉水间射出，划破满是迷障的夜空，正中她的胸口。

她心爱的少年，虔诚地跪在她面前，仿若最忠诚的信徒等着他的神明的审判。

他就在那里，如同湖水凝练而成的蓝发，在灯光下下泛着微光，他的皮肤比山巅的残雪还要苍白，毫无瑕疵，而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与她变得相同，如燃烧的烈焰、如翻涌的岩浆、如璀璨的鸽子血，此刻闪烁着最迷人的光彩。

“我，王默、薇娅·沃尔图里，”她开口，汹涌而过的澎湃情绪让她的思维和视线都冻结成模糊状态，有璀璨的光斑在我眼前闪闪烁烁，将世界上的所有颜色搅浑成浓郁的黑泽，唯有那一抹九天外降临于此的蓝色投影，仿佛引领魂魄的灯火，固守在那里。

　　空灵清脆的音乐在耳畔逸散，而她沦陷于他的注视中，双膝发软，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从骨骼中抽离，唯有让他的名字从喉咙里缓慢游移到口腔，最后在齿间游弋融化，才能保留残存为数不多的感官艰难前行。

　　澎湃的感情一遍遍冲击着她的神经，细胞们狂躁得碰撞着，仿佛在为世间的所有欢喜跳呼跳跃。

　　她一点一点将手放到他终于与她体温相近的掌心，如同走向一个深切凝望着我的深渊。

　　那修长的手指将她的手指包裹起来后，蔓延在王默全身的那不正常的颤抖，终于停止。

　　“愿意，”

　　蓝发少年的唇角勾出完美的弧度，色素充盈的眸仁仿佛一片红色沙海，轻而易举就把她淹没其中。

美妙的乐章正好在这一刻停止，王默｜薇娅·沃尔图里微微停顿，她突然回过首，看向身后。

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此刻都静悄悄立在她身后，眼含笑意，无声鼓励。

简，亚力克，德米特里……

她转过头，深深看向跪在面前的少年，笑容加深，在音乐声重新响起的现场启唇，穿过过去漫长的光阴，拨开命运无情黑暗的狂风骤雨，留下那双充满温柔和爱的眼睛。

她轻轻道，

“嫁与你为妻，”

“以薇娅·沃尔图里之名起誓，我将以我身躯保护你，以我财产庇佑你、以我地位尊崇你，无论时间亦或烈火，都无法将我的心与你分离。”

她一字一句，笃定认真的说着誓词。

热烈的掌声响起，华美的乐章还在继续。

少年起身，为她温柔的戴上戒指，然后掌贴在少女的后腰处，将她推向他。

　　她含笑看着他。

　　水额角的蓝色头发缓慢滑落下来，那张精灵般完美的脸离少女越来越近。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已静止。

仿佛一片雪花融化在她的嘴唇上，凉意转瞬即逝，化成熔岩般炽热的缠绵，连那片嘴唇也被熔流点燃，短暂交融间便燃起了吞噬万物的滔天火焰。整个世界都仿佛被这股庞大的力量定格，时间被粉碎成粒子状，在空间构筑的长河中缓慢跳跃漂浮。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