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栎却没能很快进入梦乡。她的脑子里都是俄家小萝莉高速旋转的身影,流畅的滑行,我该怎么办呢?现在还伤着,伤好了还不能加难度,且不说超过她们,拿什么赶上她们呢?
房栎的胡思乱想彻底赶走了瞌睡虫,她抱来平板,开始看视频。把收藏夹里世界冠军的剪辑视频拿出来重温一下,学习人家的技术,学习人家的动作,学习人家的心态。房栎在参加比赛前和无聊时都会看,且不说有多少的帮助,但是能给她心理上一点慰藉。每次看着这个视频,房栎总是啧啧称叹,人与人的差距还真是大啊,人家不光天赋异禀,还勤奋刻苦,不拿冠军天理难容啊,哪像自己,像个三无产品,没有天分,没有努力,还没有人气。
房栎点了分享,分享到了朋友圈:“第N遍,打卡√”分享完她继续津津有味的看着。突然屏幕传来了视频通话的页面,是陈远翰。这么晚了他还不睡,不是说过晚安了吗。
陈远翰还没睡
陈远翰躺在床上,他只开了床头的一盏灯,光线有些昏暗。不得不说,陈远翰的颜值还是没得说,那会他在役时人气可高了,还有不少颜饭,娃娃都是像下雨一样扔到冰场的,坐个飞机还有人偷拍。
房栎有点失眠了,看看视频。
视频里的房栎精神状态还不错,只是头发乱糟糟的,还戴了个眼镜,有点像个斯文败类。
陈远翰怎么啦,受刺激啦
房栎也没有,可能今天没训练,身体上不累就睡不着了。明天也不用训练,后天也不用,可以睡懒觉
陈远翰我以前也这样,受伤的时候天天失眠,失眠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教练还叫我去看心理医生
房栎你的伤很严重吗
陈远翰还好吧。也就在床上躺了几个月
陈远翰的笑有点点心酸
房栎这么严重啊,怪不得有好一阵没在队里看见过你
陈远翰你什么时候进队的啊
房栎15岁,刚升组
陈远翰三年前啊,那我没多久就退役了,退役那个赛季就比了几场
房栎没想到我的师哥变成了教练,不得不说,缘分太神奇了。
陈远翰我记得那会刘清还在呢吧。她和我从小一起比赛的,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
房栎小刘姐姐没多久也退了,当时一下子所有的任务都落到了我们几个头上,当时可紧张了。
陈远翰刘清练得太狠了,她的伤病太严重了,就算那时不退,也没法拿到很好的名次。
房栎我们那会还猜呢,你和小刘姐是不是一对呢,你前脚刚走,她后脚也走了。
陈远翰她才看不上我呢,我最多是她哥们。退役之后跟很久没有联系了。
房栎别说小刘姐了,那会和我一起的几个也都退了,我们这批就剩了两个,另外一个秦雪一直在省队练,最近刚回来。
陈远翰秦雪?是哪一个?
房栎就是上次第三名,滑lalaland的那个。
陈远翰哦。没什么印象。
房栎她和我从小就是一个教练,从小就没我好,所以我和她的关系很一般。除了她,其他的队友都陆续退役了。
陈远翰都走了啊,我记得有好多小女孩和你一起啊当时。
房栎想想那时真的没有什么包袱,年轻真好啊,只要想着下次可以提高一点点,教练就不会管了,天塌下来,还有小刘姐给我们顶着呢。每天就想着怎么偷懒,怎么让教练开心好放自己一马。没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去顶了。
陈远翰你还年轻呢。
房栎沉默了。她知道,自己不年轻了。
房栎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滑多久。你看,小水多猛啊。
气压瞬间就变低了,陈远翰和房栎都沉默了。年龄这个话题,永远是花样滑冰运动员,特别是女运动员的痛,这是一个没有人能避免的问题,宝刀未老,在这个领域,几乎是不可能的。房栎亲眼看着很多和她同台竞技的前辈,在发育关陨落,匆匆谢幕,还有很多没来得及享受比赛的,就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花样滑冰的赛场最不缺的就是新人,她们踩的冰场,是退役的前辈奢望的冰场。
陈远翰我们能做的,只能用最大的努力控制好伤病。所以千万不要乱动啊。
房栎能感觉到陈远翰的无力感。确实,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其余的都只能听天由命,她无能为力。
房栎嗯。
陈远翰早点睡吧,我明天要去帮你拿比赛的服装,晚安。
房栎点了点头,挂掉了电话。她把平板放在床头柜上,平躺着,望着天花板。这个屋子,她已经呆了快三年了,是她在首都的一个小家。从地方来到首都,她还清晰的记得初来乍到时的兴奋,她曾经隔壁住着自己最好的伙伴,而她也目睹了一个又一个新的人搬进那个房间,又搬出来。现在隔壁,住着秦雪,她是半个月前搬过来的。
自从上次从莫斯科回来后,房栎经常想着自己的未来,她幻想着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冰迷给她扔娃娃,有一天脖子上能挂上一块金牌,能看五星红旗在体育馆升起来。她也想过,会不停的摔倒,听四面八方的嘘声,会被建议退役,会搬出这个房间,让这个房间等待它新的主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未来,哪一个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睡吧睡吧,明天总要继续,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想再多也只是空想。
房栎做了一个很乱的梦,是无数个记忆脆片拼凑出来的梦,有开心的,悲伤的,幸福的,痛苦的。早上醒来,她的脸上,挂着泪痕,她已经记不起来是开心的泪还是悲伤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