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悦鬼面大人,你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吗?居然妄想用一只蠢得不入流的东西威胁我?
你肆意笑着,仿佛刚刚的慌乱从没有出现过:
元悦那您尽管去吧,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我放在心尖上,也没有任何人能左右得了我。我不像你,还抱着那种不切实际的温存。妄图成大事者,怎么能有软肋呢?
鬼面是吗?
鬼面尖锐地盯着你
鬼面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房间再度冷冷清清,你瘫在那大口喘着气,天知道自己刚刚赌错了一句会不会立即命丧于此?来不及体会劫后余生地快感,你要赶快去那只傻鸟那,希望还来得及。
本就是早高峰路段,你驾驶着小轿车在路上见缝插针,不管路上多少个红绿灯,只要保证出不了事故便横冲直撞,流星赶月般终于到了郊外一处坟地。
元悦子娑!子娑!
连车门都顾不上关,你一路小跑绕过旁边数十座孤坟,还踩了不少新压上的黄纸。旁边孤魂野鬼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敢惹这女罗刹半分。
元悦子娑!
飞快破了结界来到洞穴,拉开红色棺椁盖子,只见里面正四仰八叉躺着一只大灰鸟。
大灰鸟闻声而起,睡眼惺忪看见你先是惊喜,下一秒他想起来什么,用两只庞大翅膀交叉掩住下身:
子娑小月儿?你怎么来了?
大鸟忽然腾空被你捞起,捧在手里左看右看:
元悦没事吗?
子娑贱兮兮蹭了蹭你·的手指:
子娑有事,想你想得相思病都要犯了,你快抱抱我?
你松了一口气,把他摔回棺椁里:
元悦没事我叫你那么多遍你不吭声?外面睡觉的鬼都被我吵醒了你聋呀?
子娑化成人形,讪讪从棺材里爬出来拽拽你衣袖:
子娑人家睡得死嘛,一大早干嘛怒气冲冲的?
元悦去!别跟我撒娇!
元悦最近你别在这呆着,我和哥哥说一声,你最近就住在特调处吧?
子娑好。
子娑也不问为什么,因为他打心眼里认为你说的都是对的。看着你丧气的脸,他居然有点幸灾乐祸,问:
子娑是不是进展的很不好?
元悦嗯,很糟糕。
你歪脖说:
元悦我的一切伪装都被他戳穿了……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你这一歪脖,本来遮得严严实实的红印就从衣领里抻了出来,红的不算重,但足以灼伤子娑的眼睛。
身旁那人突然揽住自己双肩,领口被其大力下挣,崩开一颗扣子。
元悦你又发什么神经?
你拂开他,头疼的扣上领子。对面子娑怒睁双眼,额角的青筋随你的呼呼的粗气一鼓一鼓,笑魇如花惯了的面庞,燃起火来格外可怖。拳头紧握,关节被他捏的咔咔作响,几乎是要紧的牙关里挤出了四个字:
子娑他碰你了?
子娑脸色涨红,渐而发青,好像你点个头他就能立即冲去大不敬之地和那人拼个你死我活。
当然也可能是送人头。
元悦没有!
元悦真要碰了还省事了呢,每次都是话不挑明就走,每次都能给我下个套,该死的!
元悦行了,反正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记得听话去特调处借住两天,鬼面现在知道了你的存在,可能会来找你麻烦。
你转身欲走,手臂再次被他拽住,子娑垂着眼,低飘飘问:
子娑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元悦废话!不担心你我吃饱了撑了一路闯红灯来你这?回头我的分要是被扣没了你给我当司机吧。
玩笑大概不好笑,反正子娑没有笑,他抬了眼睛,里面微光闪闪,似有希冀:
子娑你可不可以不回去?
你好笑着反问:
元悦不回去我去哪?陪你住棺材?
你还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那副棺椁:
元悦话说上回还是个大床呢,这玩意自带金箍棒功能?可大可小?
子娑去哪都行。
子娑深山老林也好,大漠孤烟也好,我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些纷扰,我可以答应你不吃人,不吃生灵,你也再别管什么圣器,也别管什么大封,就我们两个,过几天普通的日子好不好?
一颗心颤了又颤,对面那人眼波流转中满满真心实意,丝毫不用怀疑这是不是假话、是不是玩笑。
元悦子娑……
你下意识地想逃避,后背却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子娑抵在你的肩上,将那千年来的妄想倾数倒出:
子娑小月儿,我喜欢你,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着你,我本来想着即使你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我能远远的看你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从未敢正视过的感情突然被扒开,你又何尝不是一样苦涩,这数千年来,身边唯有他肯不惜一切代价对你好,唯有他一直相信自己从没变过,唯有他愿意倾尽所有来修补自己最在乎的容貌……
元悦我知道…
子娑不,你不知道,我错了,我太高估我自己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怀念从前,怀念我还变不了人形时可以依偎在你身边的时候,怀念你离魂后我能偷偷抱着那尸体的时候……你说我无耻也好说我下贱也罢,我只求你能安安稳稳的,别再和鬼面有牵扯,别再把你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好不好?
缄默良久,一声“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赵云澜的短信来了。
子娑如梦初醒地放开你·,他后退两步,瘫倚在棺椁边。他消沉着说:
子娑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让你为难,你就当我没睡醒,说的都是梦话吧。
你·垂下眼,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条条贱兮兮的表情包下,陈列着一条新消息:
【来一趟特调处。】
赵云澜鲜少这样言简意赅,要么忙着和沈巍翻云覆雨,要么是情况危急——显然是后者。
元悦哥哥叫我去一趟光明路四号,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跟我走吗?
子娑苦笑轻说:
子娑纵使刀身火海,我不是早就一直跟着你了吗……
你神色躲闪,转身出了洞穴,向特调处疾驰。
一路无言。
【作者有话说:】
作者傻鸟!但凡你能早点有人家鬼面那厚脸皮的一半,你都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特调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氛围好像严肃的紧。一个个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元悦祝红,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哥哥呢?
祝红手指里面:
祝红我也才到,不知道发生什么了,鬼见愁好像挺生气的,和沈巍正在会议室,具体的你还是问大庆吧。
大庆耷拉着猫头,出奇的老实,他伸了爪子,
大庆老赵在里面,让你来了就找他去……他心情不太美丽,你悠着点。
你还在犯愁到底发生了什么,老猫又说:
大庆那傻鸟,你就别去了,老赵就让她一人进去。
元悦那你在这儿等我,等我回来给你答案。
子娑的眼睛重新燃起光芒,他以为自己刚刚已经被判死刑了,没想到居然还能二审?
子娑好,我等你。
祝红眼观鼻鼻观心,总觉得几天不见这俩人都怪怪的,难不成好事将成?
嗯,又能吃瓜了!
嗯,单身狗又要剩她自己了!
真开心……
呵呵……
会议室在一楼最里面,紧挨审讯室,平常因为开会也不注重形式,大多直接围着大厅中央的长桌就说了,所以这里常年没人来。
你惴惴不安地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走出来的是沈巍。
元悦大人?
沈巍垂目,微微叹口气:
沈巍进去吧,你哥哥在里面。
沈巍等到你进去了他才退出了,顺手还关上了门。门口一堆妄图偷听的见到沈巍均望天望地,假装自己正在忙。
元悦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赵云澜坐。
赵云澜不冷不热地吐出一个字,然后从转椅上起来,一步步踱到你面前,把一个金色八边形铜镜立在你面前桌上。
元悦这是……
赵云澜知道这是什么吗?
赵云澜按着你的肩膀,伏低身子,在你旁边将镜子转了一圈:
赵云澜这叫伏羲镜,是上古伏羲大神的眼睛所化,知道它能干什么吗?
你心头不详的预感欲重,赵云澜那轻轻缓缓的声音实在让人摸不透他是喜是怒。
赵云澜通过这个镜子,能看见一个人生平所为……是不是挺好玩的?
元悦哥哥……
你·脸色大变,登时就要起身,却被赵云澜一把按了回去。他依旧是轻飘飘地语气说着:
赵云澜别急着走啊,来都来了,一起看看吧?
赵云澜哥……
你惊恐着瞪大双眼,只见那伏羲镜已经自顾自转了一个圈,接着,正是显出了你……
你·的双手正握住一条白绫两端,白绫中间还圈着一个女人的脖子……
你·正在试图勒死那个女人……
眼眶中集聚的泪滴瞬间夺眶而出,发自内心不想让赵云澜看见镜子里那个面目狰狞的自己:
元悦哥哥,我不要…
赵云澜我让你看下去!
赵云澜突如其来一声怒吼,把隔着一道门的众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