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惠....娘娘。”
“公主?公主醒了!”
春橞倚在床边的身体突然惊醒,双手撑着床垫朝着门外喊去。
那细眉紧皱,额前沁出细汗。
脑里的疼痛惊的良池睁不开眼。
那夜的雨,好大,她倒在雨中,耳边只剩撕心裂肺的哭声。
惠娘娘!
良池猛的撑起身子,鬓角的发湿了个透。
眼里的泪瞬间滑落,胸口闷的喘不过气。
“春橞!朝阳宫....”
床前的少女瞳孔微睁,嘴唇微动。
“公主.....朝阳宫的那位,已经薨了。”
良池脑中一阵空白,眸子紧盯着床顶,唇轻颤。
手指紧紧的攥进被褥里,掐出了小口。
继而,她一把掀起那刺眼的红色,转向外室冲去,
眼泪随着风往后飘落。
雨过天晴,宫墙里难得的艳阳天。
四处都是耀眼的红色,刺的良池的眼痛。
她垂着头,往着朝阳宫的方向跑去,耳边尽是宫婢、太监们的跪拜声。
那宫门前,落叶积了一尺高,满目苍凉。
门前挂着两个白灯笼,除此看不出任何白事。
门口落着重锁,就像是一个荒废已久的宫殿。
身后传来两个婢女的讨论声。
“听说那惠淑皇贵妃死时身着华服,是初遇圣上时穿的御赐正妃册封服,偏偏一巾白凌就了解了这一生呢。”
“害,听说皇贵妃娘娘是因为谋害皇嗣畏罪自裁呢。”
“我看着不像,刚刚入宫时我去过朝阳宫,皇贵妃娘娘待人温和,看着不像那种人。可这宫里人心难料,谁也说不准呢。”
“是啊,就是可惜了那绝世容颜,生前也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这朝阳宫阴气中,我们还是快些走....见过公主!”
那两个宫女转角间见了良池急忙下跪,边磕头边求饶。
良池眼里寒气逼人,威令道。
“妄议皇嗣!自己去慎刑司领三十大板!”
她在宫里的第一次发怒,内心觉得罚她们这些都轻了。
那两个宫女也没想到,这几句话能得到这么重的惩罚。
“....奴谢主隆恩。”
二人匆匆离去。
良池望着朝阳宫,阳光照在她的眼睛上。
就像那夜,连这宫里都未曾看清,如今怕是更难进到这里面了。
惠贵妃娘娘......应该说是皇贵妃了,逝号....
良池来不及了解她的过去,也参与不了她的未来了。
可要是说贵妃自裁,良池不信,怎么说都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
可是谁呢,圣上?妃嫔?皇后?
良池心里仿佛清楚的如明镜,却又不敢去深思。
少女的面上浮了一层薄雾,那张小脸惨白,静静的盯着那朝阳宫三个字。
———
良池醒时早已是皇贵妃崩逝的第五日,早在皇贵妃死后第二日,一个小宫女便出来领了罪。
说是曾经洛嫔心情不悦时常常打骂她,所以她怀恨在心。本以为到了朝阳宫日子能好过些,没想到贵妃娘娘也时常拿她出气,她又悲又愤,便联合在凤鸾宫花房当差的同乡给洛嫔下了毒,刚好栽赃给贵妃娘娘。
发现这个宫女的时候她已经服毒自杀,这封信是在她枕间发现的,贵妃这才得了谥号得了追封,也未曾牵连族中人。
宫里人都说皇贵妃娘娘心气高傲,受不了诬陷,便以死自证清白。
可能,这也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
良池责罚宫女的事情第二天就传遍了各宫,都说皇后娘娘与皇贵妃生前并不是怎样和睦,这皇后娘娘膝下的栖枷公主却为了皇贵妃娘娘对奴才们处以重罚。
良池懒得理会那些流言,干脆是闭门不出,两耳不闻窗外事。
没事了就给贵妃多做些祭品,公主宫里倒是难得的清静。
良池这几日都是春橞服饰着起身,今日倒是一下睡到了正午。
“唔.....春橞、海棠。”
“奴在。”
海棠的声音从内室门口传来。
“今日是怎的,太阳都这么高了还未叫我。”
“皇后娘娘吩咐了,说是让公主多睡会。”
“皇后娘娘?”
海棠呼了一口气,说道。
“大余已经派了人过来了,说是公主与摄政王殿下的婚期就在定下个月初八了。”
良池理了理衣扣,这些日子忙活着,这事儿都要快忘了。
“皇后娘娘说让公主多歇着,到时候去大余可是路途遥远,说是下个月,现在已是月底,加上路途,咱们后日就得出发了。”
“......是啊,还有婚约,大余的人在哪?替我洗漱,咱们去瞧瞧。”
“是,是一个教习姥姥,教公主大余那边的礼数。”
“嗯,快些准备。”
———
春橞在外室把各个宫送来的的礼都整理入册,讲刚刚裁成的大红喜服摆在了最显眼的方桌上。
“公主,这是内务府刚刚送来的,说是请了城内绣艺最佳的十位秀娘用渡金丝线雕刻成的百鸟朝凤,别提多精致了。”
“收起来吧。”
“是,公主。”
“姥姥呢?”
“姥姥还在偏殿等着呢,奴这就去唤。”
一会儿,一个五官深邃的老人走了进来,给良池行了叩拜大礼。
“老身叫容婆,在这给未来的摄政王妃行礼了。”
“平身,不知姥姥要教与何事。”
“那老身便开始说了。公主与我大余和亲,便是我大余的女子,要事事服从夫君……大喜时,要与夫君一人领着一头红绳,走过十米路,这是夫妻同心。洞房时,会有人在外头听着,记录,这种事情啊,事关夫君的名声.....公主?您还听着没?”
“嗯?听着呢。”
容婆倒也不恼,微笑着对良池道。
“公主可得仔细听,别闲老身啰嗦,这些可都重要着。”
“嗯。”
良池心里不是个滋味,什么都听不进,心里憋的慌。
“就是这些了,公主好好休息,老身告退。”
容婆讲了一个时辰,总算是走了。
刚刚离开,就听到春橞过来禀报。
“公主!公主!肖府被抄了家,说是贪赃钱财,男丁即刻处死,女眷送到各个府中做奴婢。”
良池眉毛微挑,圣上总算还是抄了肖府,她的目的达到了,去大余仿佛都没有那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