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二十八。”
彭!
“二十九。”
……
薛洋跪在铺满冰碴的浅坑里,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用力过大指缝间都隐隐渗出鲜血。膝下是千年玄冰,坚硬无比,却遇热不化。细碎的冰碴浸入伤口,每一次杖责都会将薛洋身体往前带一分,膝下的冰碴也就刺得更深一分。杖上特地加了倒刺,每次杖责,都会生生挖去一块血肉。
一杖落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血珠飞溅。
如此,不过三十杖,薛洋背上已然布满血痕,冰碴也由原来的透明的浅蓝变成了殷红。
五十杖。
血肉模糊。
几乎分不清是血肉还是衣服。
第五十一杖。
彭!
薛洋闷哼一声,一时支撑不住,向前倒去,呼吸粗重。
“王,还要继续吗?”
薛洋抬眼看了看轻兰,还没等轻兰说话,一咬牙,跪直身体。
“继续!”
“……”
“打!”
行刑的人看着薛洋阴暗的眸子。心里一咯噔,咽了一下口水,挥起棍棒。
彭!
“五十二。”
彭!
“五十三。”
……
一百杖过后,薛洋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扑在冰碴上,脸上的剧痛让薛洋稍微清醒了些。他抬起头,向着轻兰微微一笑。
“对不起……”
嘀嗒!
一滴泪从眼眶滚落,砸在冰碴上,迸溅出耀眼的白光。
对不起……
辜负了你的信任。
轻兰淡淡的看了一眼薛洋,脸上平静的让人压抑。
“拖下去,要是没死的话,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一个雪族的外人,”轻兰特地看了一眼清风,“什么都不许送去。”
“水都不行。”
轻兰离开后,清风连忙走过去把薛洋扶起来。
“殿下,你明知道王现在正在气头上,怎么还自己要求受罚?若是我来受罚,最起码也不用这倒钩和冰碴啊。”
“呵,多谢关心。”薛洋缓缓站起身,半猫着腰,对着清风说道:“按辈分我可要喊你一声叔,对我不用这么客气。至于轻兰,这次打过,气也应该消得差不多了。当务之急不是我们的恩怨,而是道长。呃!”薛洋轻笑一声,“呵,好了,我没事的,我先回去了。”
“哎!”
清风看着薛洋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你能回哪儿去啊?
这里是雪城,王一下令,没有人敢收留你的……
薛洋自是知道,轻兰若是不想让他得到任何救助,他就是连一丝光亮都妄想得到。所以,干脆直接找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小树林,在小溪旁坐了下来。
“真是……”
薛洋看了看结冰的小溪,有气无力的笑了笑。
薛洋摇摇头,右手背过去,抓着自己的左肩。
嘶啦!
本就破烂不堪,几乎和血肉融为一体的衣服猛地被撕开,衣服上沾着血肉,鲜血嘀嗒嘀嗒落在雪上,将血染成红色。
薛洋往地上一倒,突如其来的撞击险些让他疼得背过气去。薛洋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看着天空。
天空暗沉暗沉的,时不时飘落几片雪花,落入薛洋的眼睛和嘴巴,融成一片潋滟。
后背的雪由于体温开始慢慢融化,和着背上的鲜血氤出一大片血迹。
“殿下!”
“是你啊。”
清风手里拿着一个水壶,看见薛洋躺在地上,连忙就跑过去。
“殿下也真是倔,也不知道来找我。王说不许送东西,难不成我真的什么都不送?我便不信,他能真的把我怎么样。倒是殿下,若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是最对不起王爷了。”
“翻个身,我给你清洗伤口,然后上药。”
“呃!”
薛洋费力的翻过身去,软趴趴的趴在雪地上。
“呵,现在也就你敢管我了。虽说你仗着轻兰不会轻易动你,可是他肯定还是要罚你的。我一出去就派人跟着了,现在可能已经有人去报信了。所以你来管我干嘛?不仅不讨好,反而会受罚。”
“因为什么?因为我脑子有病!”
“啊呃!”
“还知道疼啊,”清风嘴上虽然挤兑他,但是手上动作也轻柔起来,“知道疼还自己送上门来?是我的话,最起码不用大晚上的干躺在雪地里吧。你说你也真是的,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王爷回来和王互撕都说不定,所以王怎么可能真的要你的性命?你可倒好,偏偏往人家刀口上撞。这下子不要你半条命着。真是,脑子也不知道转个弯。”‘
“嘿嘿,知道了。这次不是还有你呢嘛。我俩的事,这次也就算翻篇了。嘶!”
“你可拉倒吧,”清风拍了一下薛洋的后背,“赶紧找个树杈安心趴着吧你。”
“哎,对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轻兰还没来啊。是不是道长有什么消息了!嘻嘻,快扶我起来!”
“哎!回来啊!你这样肯定是心里有鬼。道长在哪儿啊。至少告诉我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