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琉璃宴。
宫廷开始奏乐,各宫妃嫔和王公贵族也陆续就坐。昙华一一看去。
仔细寻找着母亲,却始终不见踪影。直到乐钟敲了两次,才见父亲快步走入宫廷,就了坐。
昙华心头涌起种种不安。兴许是母亲病了吧。母亲向来喜欢清净,不喜欢这种场合也是情理之中啊……
她极力安抚自己。
“王上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萧衡示意大家坐下,宴会上自然不必拘着。
“咳咳……咳”王后那儿传来一阵咳嗽声,连举杯的手都颤颤巍巍。
看她嘴唇苍白,双眼无神,脸上也没有一丝血丝,大约也是经常吃药的主儿。
高台之上,萧衡关切道:“王后既然身体不适,便不要硬撑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王后疲惫的笑笑:“既然是宴会,臣妾就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见她坚持,萧衡便不再劝说。
昙伽慢慢地走到台前,向萧衡拘了个礼,道:
“想必宫中歌舞王上早已经看腻了吧。臣妾特意去宫外让父亲寻了一支歌舞队进宫,臣妾也勤加练习,想给王上一个惊喜。”
“好!爱妃如此用心,那朕一定得看。”萧衡赞道。
哎呀,又是一出好戏。
这姐姐与父亲里应外合,一个前朝,一个后宫,真不知道要给王上多少惊喜。
昙华心里暗暗笑到。
她一脸温柔,羞涩道:“那臣妾献丑了。”
只见她拍拍手,在后庭等候舞姬,纷纷入场。不愧是有备而来,这个姐姐越发能干了。
只是前排的青衣女子有些面熟……
听雪楼!
昙华有些错愕,仔细辨认着这人。如果听雪楼都来了,那么他,会不会也在其中?
她失神地想着,对这什么舞倒是不甚在意。
舞毕。昙伽缓缓向前,端正地行礼。萧衡则很合时宜地夸赞了几句。
众人更是一阵溜须拍马……
萧衡开口道:“久闻帝都有一琴师,琴艺极佳,不如上前一奏,如何?”
闻言,一袭白衣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如此傲然身姿,温润如玉的面庞,除了他,还能有谁?
昙华一阵恍惚,日思夜想的东西,如今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倒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他看不见,却对声音很敏感。
巧妙地避开桌物,行至中央,将琴放好,弹了起来。琴音悠远,缥缈,扣人心弦。众人皆惊,拍案叫绝。
曲终。他正欲退下,昙伽突然对萧衡道:
“王上有所不知,眼前的这位琴师,可是妹妹的故友,妹妹在相府时,两人也相交甚欢呢。”
“哦?果真如此”萧衡道。
昙伽提议道:“不如,让琴师弹琴,让妹妹跳舞,可好啊。”
萧衡一脸看热闹的样子,对一脸呆愣的昙华道:“你意下如何?”
昙华在心里考虑一一番,自己虽然好久不曾跳舞了,可是当着众人的面,皇命难违。
总不能驳了王上的面子,只好抱着出丑的最坏打算,回道:“臣妾遵旨。”
他悠悠地弹起琴,她跟着他的节奏慢慢起舞,快慢刚柔都恰到好处。
琴音悠扬,舞姿飘逸曼妙,衣裙翻飞如蝶。
扯出水袖,乐曲缓缓奏起,身影流动,风吹仙袂,身子随着节奏舞动,当真是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大殿之上。
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时妆净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罢,断魂流水。甚依然、旧日浓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唤凌波仙子。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首,冰帘半掩,明珰乱坠。
共芳盟犹有双栖雪鹭,夜寒惊起。乐曲缓缓激烈,旋转,甩袖,扭腰,下摆,动作一气呵成。
乐曲缓缓放慢身姿也随着柔软起来,水袖翻飞,抽袖余长,弯腰跪地,头朝后仰去,腰微微弯起,乐曲结束。
众人大饱眼福,纷纷赞叹。
只有一边端坐的昙伽,一脸不快,愤愤地移开了眼睛。
本想作弄她,却不成想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琴师恭敬退下,昙华也回到自己位上。
“好!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遇啊。”萧衡看够了热闹,感慨道。
继而,萧衡提议:“琴师,朕身边刚好缺一位抚琴的乐师,你就留在宫中吧。”
昙华一脸紧张,而舞姬群中的锦娘已默默纂了好几次手心。
反观扶苏,倒是一脸淡定。
已知皇命不可为,便不为。
他点点头,不置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