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

顾北城一边看，一边沉思。已经过了一年时间，但他的境界却依旧在玄境一重停滞，进度十分缓慢。在修炼心法时，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将玄境一层的元气蓄得满满当当，但就是有那么一层膈膜，隔阻在玄境一二重之间。要想突破，除非再来大量元气，或是对剑法有更深一层的领悟。

他认为这是修炼到了瓶颈，必须要离开水天宗，开阔视野，寻求进步的机缘了。于是剩下的时间里，他也不急着苦修，而是不断打磨自己的招式，将本源诀第一式淬炼到一个无比圆润的程度。甚至他已经学会了本源诀第二式，只等境界提上来之后，就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此时，顾北城并不知道，境界提升缓慢，并非是因为他到了瓶颈。普通武者境界的提升是靠心法运转来吸收天地间的武气，武气充盈到一定程度，就能拓宽经脉，从而增进修为。而元气的修炼，与武气截然不同，虽说空气中游离的元气不少，但本源诀的心法在普通状态之下，只能梳理元气，而不能将天地间的元气纳入体内。

打个比方，顾北城的身体就仿佛是用来盛水的容器，由于容器只有那么大，不管空气中元气有多少，都无法再容纳更多。同样的，当初吞入的元石当中含有浓郁得近乎无穷无尽的元气，但就算顾北城运转心法，那些元气也只能在不断冲击之下，让顾北城吸收上极细的一丝，使他境界提升得异常缓慢。

根据原著设定，必须是在啪啪啪状态之下，顾北城这个容器才会呈现出“打开”的状态，使空气中的元气以及元石才会源源不断充盈他的经脉，从而得到突破。而这一点早就被对妹子毫不开窍的顾北城忽略了。他只是在费解之后，将自己境界的停滞看成是“人生赢家模式”下的一种考验。

而与他的止步不前相反，徒弟顾夜的境界，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也不为过，仅仅一年内，他就由不入流境噌噌往上，练到了黄境五重。到后来，就连顾齐天偶尔问起，顾北城都不敢将顾夜的真实实力告诉他，而是要酌情减掉好几阶，也嘱咐顾夜不要在外人面前随意显露自己的本事。

一年就练到黄境五重，在顾北城的整体印象中，这逆天的速度简直和原先主角的巅峰时期也不相上下了。

顾北城对顾夜的真实身份毫无所觉，就连顾夜在他面前毫无掩饰的进阶速度，也没能令他联想到原著中修行速度能与主角媲美的大反派厌世。

他认真地盯着顾夜潇洒的动作，比起他自己的本源诀来说，顾夜的本源诀更多了一份狂傲，动作大开大合，霸道十足。顾夜在练功的时候，与平日里乖巧的样子截然不同，不仅招式霸气，眼神也是肆意狷狂，有时候顾北城都会被他扫视过来的幽不见底的深邃目光看得一怔。

顾夜的长刀越挥越快，快到极致之时，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诀第一式“龙跃于渊”，练到圆满时，会在空中形成一条长龙。

一套动作练毕，顾夜只稍微一顿，手中长刀再度挑起，一个利落的转身，竟是又将“龙跃于渊”舞了一遍。这一遍，似乎与上一遍又有些不同之处。顾北城专注地看着，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顾夜十分享受师尊专注地盯着他一个人的感觉，不管舞得再起劲，也有一丝心神是落在师尊身上的，这下看见师尊的动作，便用一个收势草草结束招式。

顾夜师尊，怎么了。

顾北城：“你方才的第二遍刀法，与第一遍相比，似乎有所不同？我在其中好像悟了一些东西。”

顾夜快。

顾北城快。

顾北城“没错，我的第一式差的就是这个‘快’字！”

突破的契机终于到了，顾北城甚至感觉到，丹田处的元石隐隐松动，元气正缓慢从中溢出。他往顾夜肩上匆匆一拍。

顾北城为师要闭关去了，看眼下这状况，至少得一个月，这期间你照顾好自己。药学上有不懂的地方，直接拿着我给你的副令去生息堂找药者便可。要想出宗的话，就把传讯石带上，遇到急事传讯给我。注意安全。”

顾夜一向乖巧，不用他多操心，所以他大概交代了几句，就要往练功房走去。顾夜跟在他身后，跑回卧房拿了一个瓶子。

顾夜“师尊闭关时带上这个，徒儿从生息堂拿的药丸，可作充饥之用。”

顾北城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没再多说，接过瓶子进了练功房。

顾夜一直目送师尊进屋，眼睛还恋恋不舍地流连在练功房的那扇门上。

至少一个月不能见师尊……

顾夜周身气压极低，喃喃声几不可闻。

连绵起伏的魔武山脉贯穿东西，将整个本源大陆一分为二。魔武山脉以北，是武者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被星辰帝国、渺月帝国和皓莹帝国三个帝国割据为三大势力，所有武者都在三大帝国的互相掣肘与庇护之下生存。而魔武山脉以南，却是一片辽阔的土地，在那里，魔族们世世代代生存着。

魔族与武者世代水火不容，

这是整个本源大陆都知道的常识。通常来说，流窜到武界的魔族，都是无恶不作，武者对他们绝不会手下留情。相同的，闯入魔界的武者，也通常得不到好下场。

要想辨认擅闯武界的魔族，只能在他们运转心法的时候才可窥知。魔族的魔气与武者的武气一样是有颜色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的境界由低到高，魔气由浅灰色一直到墨色。传说中魔气炼到纯墨色的，在魔界中有且仅有一人，那就是魔族的统治者--魔尊。

自古以来，武者与魔族的血脉是不相同的，二者的心法与功法也都不同。魔族血脉所能承受的压力比武者更强，所以，魔族流传的功法比起武者来说就更为霸道强悍。但造物者是公平的，给了魔族更加强悍的体魄和威力更为强大的魔族功法，也同时它夺取了魔族创造药材和武器的能力。

武者这方有大陆通用武者

、大陆通用药者心法、大陆通用器者心法再加上特殊心法；而魔族那方，就只有大陆通用魔族心法和对应的特殊心法。魔族可以使用武者心法，但反之，武者却不能使用魔族心法，这也是因为，武者的体质承受不了魔族心法的冲击，强制运转很容易造成走火入魔，甚至神道穴破裂，再也无法习武的后果。

当然，历史上总是不乏例外，在几百年以前，武界就出现过一个天才风鹤立，他以武者之躯修炼魔族心法，离纯墨色魔气只差一线，后来被魔尊闻讯而来，斩于足下，否则，苍元大陆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总的说来，魔族资源比较贫瘠，但同境界魔族比武者强大，所以不时会有魔族闯进武界掠夺资源，但较少有武者甘愿冒着风险到贫瘠的魔界去探险。

极少有武者知道，大陆最东边，魔界与武界之间有一条捷径，可以避开魔武山脉的险峻，从山脉地底穿过。这条秘道是魔族为了方便掠夺专门挖的，当初刘复的手下送顾夜到水天宗时，用的就是这里。

顾夜过目不忘，在三日之内就从那条秘道重新混入魔域的德蒙主城。当初他身上没有丝毫功力的时候，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暗探，如今修为已至黄境五重，在德蒙这个繁华的主城中更是犹入无人之境。

他潜入刘复对头玉海生长老的地盘，探听到玉海生刚送了一批苗子到魔营，心中顿时浮上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