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墨醒来时,已是次日晌午,暖阳落下的光抚在他的脸上,沈以墨感受到了那一缕温暖,可是却什么都看不见。
“锦禾……锦禾,在哪里?”
下一刻,他听见了许多声音,风吹,鸟叫,还有,脚步声。
这些声音久违的出现在了他的世界,往日死寂沉沉的世界,突然出现了各种声音,让他也没来得及反应,他触碰到了一双手,就在自己的身旁,这双手纤细,戴着她从小带到大的手链,是白锦禾,是她,一定是她。他摸索着她的发,她趴在床沿睡着了,就好像是上天的馈赠。
人儿被他惊动,白锦禾抬起了头,看见的是沈以墨清秀好看却又有一些苍白的脸,心里有这么一刹那的惊喜。
“你醒了。”白锦禾故意压低了声音,等待着沈以墨的回应。沈以墨却笑着,点了点头。
白锦禾激动的坐直了身体,朝着刚进屋的贺棠喊道:“听得到,他听得到我说话!何凌空没有骗人。”
沈以墨心生疑虑,问道:“我……怎么了,何凌空是谁?”
贺棠走上前来,将药放在了一旁,道:“白姑娘来时在城中遇到了一个邪灵,本是医仙,却因为被下了咒,成为了邪灵,被关在了暗夜阁,封印破解后,他便四处游荡,因为和白姑娘有一面之缘,如今,来到这里,帮了公子。”
“他为何帮我?”沈以墨很谨慎。
贺棠道:“他亦有条件,他日如果暗夜阁得以修复,原本被封印的邪灵都会被重新封印,而他要的,是解除自己身上的封印,重归自由。”
“仅此而已?”
沈以墨心思缜密,倘若只是为了重归自由,而救了他,无论怎么想,都不对。
邪灵现在都还有一道咒,一旦暗夜阁重新修好,就都会被重新封印回去,不过修好的前提是,沈以墨要好好的,而如今他身受重伤,本不能恢复,那邪灵却还来救他,图什么?从自由身再被封印再重归自由?
贺棠却坚定的说道:“嗯,仅此而已。”
白锦禾的笑容依旧温馨,她的心头升起一股暖意,贺棠说帮她隐瞒,就真的隐瞒了。
“邪灵的思想,毕竟不同于常人,我,我也累了,去休息休息了。”
这个理由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扯。不过她却没有察觉,自己现在的声音,非常沙哑。
沈以墨道:“锦禾,你可有不舒服?”
“可能是在这里趴久了,又没怎么喝水,没什么事的。”
她逃跑似的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屋外阳光依旧,温暖如初,她轻轻地抚着胸口下,那个凹陷的一部分,用力碰,还会很疼的地方,她知道,从此那里,就少了两根肋骨。
那是肋骨被生生掰断的痛苦,她竟然,承受了下来。
她答应那邪灵何凌空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她不知道自己为的是什么,是为了白洛七,还是为了沈以墨,她疼得咬破了唇,抓坏了衣服,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叫一声。
如今想想,在这种痛苦之下,一声都没有叫出来,是怕什么?怕惊醒沈以墨,还是,和沈以墨一样,忍,忍不了,硬忍。
她却也不敢去想,为什么会这么想让沈以墨好起来,她怕一想,自己的心会动摇。
她坚信自己,爱的是,白洛七。
救他,也只是为了,白洛七。
她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两根肋骨而已,失去了就失去了,如果沈以墨以后就这样了,那就,救不了白洛七了。
所以她给自己心理安慰:失去两根肋骨,不是为了沈以墨,是为了白洛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