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

注：文中的“我”为男性。

书香诱人，雅致、淡然，是我与他的青春。

——题记

诺大的房间，一排排的书柜，满当当的书籍，还有两个各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的人。

“司，你什么时候开始读那本书的？”我停下在键盘上码字的手，抬头看向不远处书桌旁的人。

书桌旁，一股淡雅气息，而桌旁的人正埋着头，沉浸书中，脸上一片淡然，不带一丝浊迹。

听到声音后，他并未将集中于书本的精力转移，而是继续翻了一页，答道：“是什么时候来着？忘了。”

看着就这么钻进书本的他，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一直都这样，对于喜欢的东西，总是可以聚精会神地投入进去，就与当初的他一样，不曾变化...

那是很久之前的某个开学典礼，我和他被分到了一个班级。

同大多数人所知道的一样，开学之后的第一事件就是军训，他凭借着高挑的身材，站在了队头，而我排在了更靠后的位子，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注意到他。

“你喜欢什么动物？”

后来一次无意间的交流，忽然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我看到了门的对面，有我和他。

“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是狼吧。”

我先是给出了答案，随后便不由得描绘了起来。

“纪律、严谨、机敏，这个物种的每一个特征都吸引着我。但是作为一个人，这些东西都是我所没有的，所以我并不是很喜欢自己，也不希望自己作为一个人...”

他像是从我的表情中感受到了什么，皱眉深思，携着一丝不苟的态度，像是救世主，或者是英雄一般地说出了那句话。

“但是，正是因为生而为人，才能够像现在一样，变得想要成为什么样，改变自己的命运。”

从那以后，我与他便逐渐有了交集，但也只能算得上浅交，直到后来，我们成为了前后桌，事情才有所改变。

那时，不善交际的我，与闪闪发光的他呈现出了鲜明对比。我就似一粒沙砾，他却是一块黄金，他的谦虚更是让他成为了一颗似乎来自远方遥不可及的星星。

他的思想、行为总能够将我救赎，如果我是浸泡在深海里希冀着微小光亮的人，那么他一定是身处大海却依旧面朝阳光的人。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自卑心理就开始作怪。

学生时代的人多数都有过这样的经历，看到别人的作品，不管是小说、漫画还是别的什么，总会忍不住有想要自己创作的冲动。那个时候，我与他都在这样的心境下，做着属于自己的创作。

但自己的文笔到底如何这件事，在写文之前，真的不曾知道过，所以当别人说“你的小说根本看不懂”的时候，我的内心便不可避免地堆上了失落。

回过头再看看他的文章，语句优美，手法得到，让我不得不感叹他的文采之好，因而，内心变得越来越不甘心。

我其实知道，自己的不足；我也明白，他的优秀。但年幼总是好胜，面对成绩优异、人缘极好、文采非凡的他，我总爱用自己唯一的长处——唱歌去压制。

又是一次，我毫不客气地指责他的唱法问题，从大错到小错，丝毫不留余地，而他，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

“那有什么！”果然，就算是以好脾气著名的他，在我这般挑衅下也不免生气了，接着他说出了那句伤人的话。

“你不只有唱歌能比过我吗？”

简单的一句话，道出了事实。

没错，我嫉妒他，羡慕他，在他面前，我不值一提，可他却从不明白，我的自卑，他的高傲。他不明白和那么一个闪光的人站在同一高度是多么艰难。

我可以据理力争，和他吵一架，可我更懂，这样做有多任性。

自始至终不过是我自己在否定自己而已。

想到这里，我再次停下来手中的事情，眼神略带戏谑地看向正在一排排书柜中挑书的司。

“你记得吗？初中的某一天，你因为唱歌的事情和我生气，还说我也只有唱歌能比得过你。你那个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他那双忙碌的手罕见的停了下来，他的眼眸中也夹杂着些许的苦恼和无奈。

“大概是不甘心，也有些羡慕和嫉妒吧，你唱歌很好听。”

猝不及防却又预料之内的回答，果然是这样啊。我微微一笑，继续码字，他也接着寻书...

我和他都没有过分在意那次争执，仅仅过了一个中午的时间，两人就像约好一样对这件事不再提及。

后来我也只是做了一个道歉，关于伤害到他的事情，我大概只能做到这里。我不知道争执会让彼此更近还是更远，只是从那以后，我总是忐忑，害怕失去。

那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时期，有些不经意的举动，总会毫无理由的将人吸引。我恰好在那样的年龄，爱上了一个令我刻骨铭心的女性。

“我好像喜欢她。”

他对此结论丝毫不惊讶，不仅如此，脸上还是满满的骄傲。

“我都说你喜欢她了。”

那还不是被你诱导的。

“所以说，以后的情感商谈，可能就要靠你了。”

我天真的笑着，不带一丝遮揽。他也浅浅一笑，不曾有一秒悔意。从此，对于那个女孩的迷恋，成为了我们相伴的理由之一。

我们都不曾想过，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我们的轨迹开始偏离，谁都没有想过，那会是让彼此后悔的决定。

对于我来说，司可能是一个在对的时期的对的朋友，但是对于司来说，我可能只是一次错爱。

当毕业留言本开始在学生们之间传阅的时候，我的本上却只有少数的几个人，他便在其中。我还记得他写过一句关于未来的话，还有一首关于那时的诗...

“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好久不见了啊，最近在做什么。”

“我啊，我在做兼职。”

“诶，那岂不是很忙，本来高三毕业还想看看你来着，结果你没来聚会。”

“我那天刚刚好有事。想聚的话可以咱们找时间出来。”

“那倒是，不过过几天就要回老家了。”

QQ提醒：“七年前您与司成为好友。”

“已经七年了。”

看着一排信息，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我和他还有多少交集呢？

时间一步一步，一点一点，虽然数次谈起相聚，有些人却终究只能回首成为往事。

“铃铃铃”，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个从未想过还会出现的人。

“司？不容易啊，你竟然会主动找我。”

“要出来玩吗？我来你这边玩了。”

多年未闻的声音，就像是一阵忧伤的旋律，直敲心弦，催人泪下。

我强忍着激动地要流出的泪水。尽管他隔着电话看不到，我还是憋出了一个极其勉强的微笑。

“那当然，待我带你逛遍美景。”

那一天，大街小巷，行人车辆，灯火光芒，都不及身边一个高挑的身影；那一晚，多少哭泣微笑，倾心诉说，推心置腹，都不及一句“好久不见”，一声“我还想你”。

当不经意间谈到幼时的那些青涩过往时，眼角忍不住闪烁出晶莹泪花，他问我是不是还在挂念当年的女孩，我无以回复，只能低头不语。

他不再多问什么，轻拥我入怀，然后寻出毕业时在留言本中的封尘的记忆...

“纵有千万情愫，尽在不言之中。”

他的语气中略带苦涩，好像在责怪我为什么那时移开视线，装作一切不知，却也懂得我到底为什么装疯卖傻，令人无奈至极。

“要吃什么吗？说好的再见面请客，好歹你是我钦定的终生基友。”

我埋在他怀里，噗嗤一笑，缓缓将他推开。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吃...我们去唱歌吧。”

“不去。”

“司。”

“嗯？”

“我想写小说了...”

时间总在往前，情谊有时候会被时间淹没，我们都深知道理，但还是想保持初心，就这样活下去，就像此时还在码字的我和仍旧沉浸于书香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