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冬日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冷,街道的叫卖声也和往日一样高亢。那是独属于南城人内心的热情。冬日的雪花慢慢停止飘落,暖阳在路人的呼气中一点点的爬起。一切都好像没变,时光未成流逝,我们也不曾改变。可我们都知道所有的都变了。
沿着记忆里那走了不下百次的青石路,回忆像洪水猛兽般讲我吞噬。
“顾承川,你给我回家里看书去。”那是顾妈妈又在批评只会捣鼓“废铜烂铁”的顾承川。那时我们正处在人生的转折点高三。我们两家之间仅隔着一个不足半米的小篱栅。
顾妈看见篱栅边的我,嘴角弯弯“苗苗,出来看书啊。”我乖巧的笑着,轻声回应“是呢,今日阳光很好,我把家里的被子拿出来晒晒。您要不要也拿出来晒晒。”顾妈脸上带有点遗憾眼却半斜的看着于苗苗“没时间,我还得去找你李婶”于苗苗知趣的接了下句“一个也是晒两个也是晒,要不顾姨我来帮你晒”顾妈听完脸上的褶皱都被笑的更深了些“那辛苦苗苗了”
顾妈转身又催促道“顾承川你给我好好待着看会书,等会帮着苗苗一起晒被子,听到没有”顾承川闷闷不乐的抬起头,低垂着耳朵散漫的回答“知道了”又继续低着头盯着地上。顾妈朝我微微一笑就走了。
我慢悠悠的把自己家的被子晒妥当了,然后翻过篱栅进了顾承川家“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不得惊讶死,乖巧听话的于苗苗竟然还会翻墙”于苗苗眼神都不给他一个“幼稚”于苗苗进入屋里拿出了两床被子。可是冬日的被子太过厚实,挡住了眼前的景物。我抱着被子一步步的往前移走着,我心里正犯嘀咕“这该死的顾承川好歹是你家的被子,都不来帮下忙”刚嘀咕完,手里的重物感瞬间就消失。被挡到的视线一下就开阔起来。最先看到的是顾承川那一脸的不屑“真不知道是你拿被子还是被子拿你”于苗苗脸色一红,语气凶狠的说“知道重,那你还不早点过来拿”顾承川走到竹竿那轻轻松松把被子都丢了上去,转身嘲笑道“这不是刚有人夸口说要帮别人晒床被吗?我这想着好好学学”顾承川扭头只露出侧脸谈谈一笑。真不可否认顾承川是真的长得不错,在南城这样的小镇里无非是最招人喜欢的。但是却和顾妈顾爸长得丝毫不像。于苗苗鼻尖冷哼一声“刚才顾阿姨可也不是让你帮忙?”顾承川不慌不忙道“没能力还自作聪明”于苗苗听完怼道“昨天是谁英语考试90分选择题得了9分,那可不是一般厉害”顾承川直勾勾的盯着于苗苗。完了!
刚刚还盛气凌人的我瞬间就怂了,本想着翻回自己家,没想到却被顾承川像拎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我的内心狂呼“完了我完蛋了腹黑鬼来了”我紧紧的闭着双眼,耸着肩。咦,怎么没有预料了“糖炒板栗”,眯开眼想一看究竟。
眼前放大的脸,吓的我大幅度的抖了抖。顾承川身后的太阳不知何时到了正上空,直直的照射在他身上,就好像那与生俱来的光芒。18岁的顾承川,一米八几的身高遮住了我前方的暖阳。在那一瞬间于苗苗竟入了迷。
裤脚的拉扯讲这段的回忆终止,把我拉出了回忆。我低下头看见一个圆乎乎的小男孩子嘴里咬着棒棒糖,甜甜的叫着姐姐,“姐姐姐姐,我看见过你,你是墙壁上的神仙姐姐”我抱起小男孩子,擦了擦他嘴角的糖屑,嘴角带笑的问“你见过我?在哪里?”小男孩忙不迭失的点了点头“在那边的墙上”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盒大白兔奶糖递给小男孩,“那你能带姐姐过去看看吗”小男孩开心的笑着说好。
我随着小男孩走在这熟悉的小路,“在这里”我顺着小男孩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我定定的看着那墙上的画又再次陷入回忆
“顾承川,你那么看那行瓶瓶罐罐的,你以后想当科学家吗?”
“不我以后想当一名画家,终身只花一人,其他皆为花草树木”
于苗苗那日追问了很久也没能问去,他想画的那人是谁
“姐姐,姐姐怎么了,是画不好看吗你怎么哭了”小男孩忙手忙脚的擦去于苗苗脸上的泪痕。是啊我为何要哭是他走的决裂。我捏了捏小男孩的脸笑着说“姐姐没事,刚有沙子入了眼,这还有些糖都给你了”。小男孩拿着糖跑跑跳跳的离开了
我走进更仔细的观察那副画,左下角的字让我一愣“那是我遗憾未能拥抱的一生2008.6.10”
那是高考的后一日。是我苦苦寻了他的第七日。如今整整五年了,这是他笃定我不会回来,才会画下的。
而那年的约定也依旧没能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