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借用为岳飞平反来扭转自己的被动，未曾想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再者如果此等门面的事情都没做好，他有什么权利大张旗鼓召集武将，而后讨伐金人呢？
淹没在前尘的战魂是否还在孤野游荡……也不知阎王许不许孟婆给冤魂一碗汤。如果不明死因的鬼注定走不过奈何桥，那它们的归宿何在？这和十八层地狱又有什么区别？
赵眘内心杂乱没有头绪，须臾他缓缓睁开眼睛。嘴里吐出几个字：
“所有人下去。”
坤宁宫的奴婢太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都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赶紧退下，难道想违抗圣旨！”常嬷嬷向众人使了个眼色，佯装厉声呵斥。
成恭皇后：“那小公主就拜托常嬷嬷了！请带她回内房入寝。”
常嬷嬷：“奴婢遵命。”
看着一众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赵眘突然问皇后：“皇后有什么要跟朕说的吗？适才几番见你欲言又止。”
成恭皇后：“臣妾原想说说自己的愚见替皇上分忧，但一想到只是妇人之智，而且自己对以前发生的一切也不太了解，就把话咽了回去。”
赵眘：“皇后勿妄自菲薄，再说私底下我们也只是一对平常夫妻，权当是家话便是了。”
成恭皇后：“臣妾才学浅陋装，只知太上皇在朝时有一段时间是宰相秦桧私底下把持朝政，岳将军的冤情应该也是在那段时间所谋划。”
赵眘：“说的没错，秦桧提拔的谏官不在少数，太上皇信任他并委以重任，他却自成党羽蒙蔽先皇。若不是他被金人所抓，被其压迫的人借机弹劾，这一切我还无从所知。”
成恭皇后：“但是如今他已逝世，不再对知情者构成威胁，若是赤胆忠心对待陛下的臣子，必会说出内情，除非他们在忌惮什么。”
赵眘：“朕也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手握重权的大臣基本都是太上皇的手足，若是秦桧残留的一些势力也掀不起风浪，又何必惧怕？朕迟早都会换了他们。”
“皇后此番话语，莫非是说有奸臣在背后作梗。”
成恭皇后：“只是臣妾的大胆猜测，即使是太上皇也不至于如此，毕竟太上皇与陛下究竟是为了江山社稷啊。”
“如今各方学士为岳将军洗冤的呼声不断，此事不平，人心难安。这不是太上皇想看到的局面，陛下大可找机会与之商谈。如果得到了他的认可，朝廷百官自无话可说。”
“这倒也是个办法。”赵眘长叹了一声，“但是皇后可知，太上皇对岳飞一事的态度。”
成恭皇后：“陛下的意思是…”
赵眘：“秦桧所作所为为后世不齿，到底也是人臣，权利还是在君王手上。”
赵眘的无奈溢于言表，成恭心知肚明。
“臣妾想，陛下可先派遣信任之人暗中调查岳将军一案，此不失为一次好机会。不过在没有把握确凿证据之前还是避免提及此事，切勿打草惊蛇！”
赵眘放下手里两颗旋着的玉珠，“嗯，虽然机会渺茫，如果真能看清某些人的真脸皮，我也不至于一直云里雾里，寸步难行。”
“此前萧侍卫作为禹州巡抚缉捕了通判，本以为许国良在牢狱内能道出隐情，没想那厮一人揽下所有罪名。朕以为，要么果真如此；要么就是背后受了威胁。”
成恭皇后：“臣妾认为萧侍卫是个不错的人选。陛下把他留在身边，不会太屈才了吗。”
赵眘：“萧侍卫年纪轻轻有勇有谋，确实给朕很多惊喜。朕把他留在身边，一来朕在朝廷的地位还未完全巩固，不能给他高官，让其暴露在众人之下。”
“二来……如果朕委以重任，萧家权侵朝野。朕承认自己有些自私。虽说他是臣，我是君，朕还是觉得亏欠于他。”
成恭皇后：“皇上是明君百姓自看在眼中，臣愿意付出是国之大幸，陛下既能认贤用贤，也不必这般愧疚。”
赵眘抑郁了许久，皇后这句话总算让他有所舒缓，他露出久违的笑容。
“如今皇后也是朕的半个军师了！可喜可贺！”
成恭皇后：“陛下颜笑了！如今夜已深，就让臣妾伺候陛下入寝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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