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丑得真叫一个惊心动魄,体型瘦高略驼,锅大的脸五官却缩在一起,两眼眯成两条斜缝,眉毛短而粗,笑起来两颗又大又黄的门牙露于下唇。上辈子怕是一只憨憨土拨鼠。
“李元党!”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
雪清儿突然一个踉跄,记忆中每每自己在鸳鸯楼舞台抚琴或飞舞时,台下多少有男人垂涎三尺,但有一个痴汉令她印象极深。
李元党作风不正,正经人家不愿把女儿许给他。便把自己放浪形骸于青楼楚馆。
他喜欢调戏雪清儿,生着一副丑恶的嘴脸,说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诸如:
“娘子,昨夜你的身子让爷我爽死了~”
荒淫无度,自欺欺人,无才无德,斯文败类。
老鸨收过他不少好处,一看是家财万贯的主,立刻转怒为喜笑脸相迎。“哟哟哟,这不是李员外家的李公子吗。”
李元党见老鸨如此配合,也便逢场作戏。“哦~原来是妈妈呀,本公子我这几天茶饭不思滴水不进,真是苦中又苦哟!”
老鸨:“李公子是为何?”
“我向郎中寻良方,郎中说有是有,不过药引子乃花中魁首,千金难求啊
~”
“花中之魁?哈哈哈哈李公子真是风趣善谈。”老鸨的如意算盘不知道已经打了几次。
“得了得了,爷懒得和你扰弯,今儿我把话撂在这,众人为证,若你把雪姑娘嫁于我,李家的财库分你三成!”
雪清儿见老鸨见钱眼开,急得两眼发晕。
“口口声声是为我做媒,到底是为了钱财!要知道我雪清儿早已替自己赎身,你…你凭什么有权利做主!”
老鸨八面玲珑,转而又去讨好雪清儿,“哎呦喂我的好雪儿,妈妈怎么会呢,只是李公子爱慕你已久,你在鸳鸯楼期间对你更是照顾有加。
“今日李公子也算摘了星,不如随李公子去吧,从今以后锦衣玉食定不负你。”
“是呀是呀,女强也不如嫁对郎。雪姑娘,爷叫八大轿把你抬回家,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话罢李元党一连串猥琐的笑声让人浑身爆鸡皮疙瘩。
老鸨:“好好考虑吧,你姥爷生前把你托付在这里,你注定是鸳鸯楼的人。”
雪清儿:“你…你!简直厚颜无耻!”
众人爱莫能助,台下一片唏嘘,看来今日是要上演鲜花插牛粪的桥段。
泪水渐渐打湿了雪清儿的红妆,若是父母尚在,现今替她找个媒也就绝不会落入这厮手中。踏入鸳鸯楼的那一刻,似乎已决定了她暗无天日的下半生。
佛说人生在世都是为了一段姻缘,若留给雪儿的是这般孽缘,倒是生无可念了。
就一瞬,各种念头在雪清儿心里萌生。她疲乏地闭上了湿润的眼睛,紧咬红唇,有气无力地拔出头上的金钗……
所有人见状立即惊慌失色,这是要出人命啊!
老鸨和李元党吓得面呈灰紫,同同语塞。
“别…别乱来!雪…雪姑娘,我…我不娶你就…就是了。”
平日里如出水芙蓉让人娇怜的雪清儿不想却如此烈性,仿佛已经遁入虚空,所有的言语传到她耳旁皆化为嗡嗡杂声。
原以为青楼不堪的日子就此了结,到头来还是做不了自己的主。
钗头在烈空下映射出惨烈的白光,好似在宣誓一朵花的凋残。
陈剑峰按耐不住了,把刚刚叫的一小壶白酒一饮而尽,突然拍桌而起。
萧沐反应迅速抓住陈剑峰的膀臂。
“你居然拦我,都要出人命了!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啊萧沐!”陈剑峰看萧沐的眼神有些异样。
“剑兄别忘了您前段日子在队里受过伤,伤口还未痊愈。”
“让我来吧。”
陈剑峰会心一笑,“好兄弟,哥没看错你。”
“我瞧那个装神弄鬼的人不是省油的灯,你千万要多加小心!”
萧沐饮下一杯酒,“哼,投机取巧罢了。”转身淹没在人群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