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路，两边枯树泛新绿，田地里零星几朵小野花，风寒。云清飏摸摸冰凉鼻尖，拢紧了袖子。杨木步摇边垂几颗小珠子，在她发上绾了一个妇人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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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小半个时辰，终于走到。
前几日收鸡鸭的那人并没来，宋夫人带着云清飏在集市上从头到尾转了圈，没找着再干这活儿的。今个不是赶集日子，街上人并没多挤。
提着篮子走过一个卖鱼的摊铺，杨氏拍一下脑门，低语一声，“这脑子，忘了李家婶子。”
云清飏不认识她口中那人，宋夫人也没打算解释，直直拉着她往一条小巷子里走。
巷子并不宅，可供五人并肩而行，两侧住着人，有的人家敞开门，充满农户气味儿，说不上好闻难闻。
云清飏小心绕过前面那滩被泼出来的水，回头看了眼。
街上还是那副样子，不时有人打巷口经过，有孩童嬉笑声远远传来……好似并无异常。
云清飏蹙眉，只当自己这段日子心弦紧绷，敏感过度，竟错觉有人暗中跟着她们。
宋夫人担忧瞧她，“怎么了？”
云清飏轻呼一口气，摇摇头，但小心为上，还是说了句，“娘，咱们快点弄完，早回家。”宋夫人点头，没有异议。
李家婶子住巷尾，原是宋夫人相熟，家里养许多鸡鹅，靠着卖蛋为生。两人并没多话，寒暄客套几句，数了个头付了钱两，便就告别离开。
宋夫人对这边路熟悉些，领着云清飏左拐右转，没一会又回到主街。琬宜拨一下耳边碎发，心中松快许多，经刚才那一折腾，就算真有人跟着她们，想必也会被甩掉。
面前十字路口，不是繁华地段，只几个商铺，幌子在风中招摇。
宋夫人左右看看，带她走了西边那条路。
云清飏小步追随，眼睛无意扫过对面小楼。飞檐翘角，镂空雕花窗，在一众寒酸小房中显得格外招摇。
上面晾绳上挂着几件女子衣物，轻薄至极，颜色鲜嫩，看着布料极少。
她脑子一动，忽然反应过来，这好像是珠翠楼的后门。
正出神，忽听里头隐隐约约传来声女子高亢尖叫。云清飏倏地脸热，别眼不再看。
几丈之外，陈磬勾起嘴角，透过窗户打开缝隙看着外面，眼里浓浓兴味。他伸手推开怀里姑娘，又勾勾手指让旁边随从过来，似笑非笑，“瞧见没，刚才跟丢的那俩人，又撞咱们眼皮子底下来了。”
随从定睛看，瞧见她们背影，他眼色一沉，小声请示，“罄爷，那小的这就去了？”
陈磬面容闪过丝阴狠，“干脆利落点，别手软。省的等爷去小九门显摆的时候，没话儿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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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一炷香左右，眼瞧着就又到闹市。过了前面街段，没多久就是城门。
云清飏抬眼看看天色，日头还偏东，没到正午。她看前面不远处有卖小馄饨的摊子，跟宋夫人打商量，要不去吃一碗算了，省的做饭麻烦。
宋夫人同意，又念叨一句，“不知有没有卖煎饺的。”
云清飏弯唇笑，又和她耳语几句，气氛本正轻松和谐，可忽然间，她心里一紧。
身后似是传来哒哒马蹄声，速度极快，愈来愈近。云清飏似乎能清楚听见马鼻中喷出的气息声，一下又一下，像是就在耳边。
宋夫人皱眉，“谁把马骑这么快，也不怕撞着人惹祸。”
她话说的轻巧，只当有人遇急事，着急赶路，但云清飏心中却隐隐有预感，没那么简单。
心头不安渐渐扩大，她脑中忽然一闪而过那日看花灯时，故意拿肩撞她那人的身影，还有今天在集市，似乎在尾随她们的几个黑衣人。
云清飏下意识攥紧拳，艰涩咽一口唾沫，低头看地上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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