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每日都要等你这么久啊?”
云清飏亮亮她胳膊上的红杠杠,说:“我是劳动祭酒嘛!”
“爷不管!你要是每日都那么迟,小爷就不等你了。”宋琰说完就管自己走了,果然没有等云清飏。
云清飏不在意,每日还是等到大家全都打扫完了,她才走。
过了几日,有一次她走下楼梯的时候,正好看见宋琰也拎着书袋准备回府。
她问:“今天你怎么这么晚?”
宋琰嗤了一声:“我检查卫生。”
云清飏不明白:“你又不是劳动祭酒……”
宋琰白了她一眼:“我是博士。”
从那以后,宋琰他们堂子的博士就比别班堂了一个任务,每日堂里打扫完卫生之后,博士都得检查完一遍,才能走。
这样,他们又能一起回家了。
———到了月中,天边月亮快满成个圆,正巧督学赶上放月休。
京城落日壮阔,南阳城是繁华的县城,风景甚好,却是清风冷拂,记忆飘飘洒洒,些许落寞卷土重来,淡淡思念,而京城不同,天色欲暗,云翻卷着在天边滚动,残阳血红,远远望去,隐约瞧得见高耸的城门。
云清飏站在窗边,倚着墙看着远处,长发散下了一半,轻柔的垂在腰间。她想,早就读过那句诗,“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今日总算见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全都暗下来了,外面风雨欲来,吹得门都作响。
宋夫人怕云清飏半夜被冻到,就又拿了一床被子来。
今日宋琰又不在府中宋夫人看起来不太高兴,把鞋底放在一边,擦擦手,塞个江米条到琬宜嘴里,念念叨叨:“这小子太不像话,一日比一日回来的晚,半点不知听我的话。眼里还有没有我,有没有这个家。”
米条酥脆,有桂花香,甜蜜好吃。云清飏噙着笑,牵住宋夫人的手,柔声安慰:“伯母别急,宋琰定是有分寸的。说不准一会便就回来了。”
宋夫人揉揉她的手,也笑起来:“不回来也好,我还懒得瞧见他。”
话虽这样说着,她却还是起身:“我去差人把剩下的菜热一热。外面看起来像要下雨,小飏乖乖在屋子里呆着,可不许出去,风大,你受不住的。”
云清飏颔首,眼眸弯起:“伯母去吧,看您荷包有些旧了,我正闲着,给您缝个。”
宋夫人也不拒绝,只转身叮咛了句:“别太多繁复花式,不要鲜亮颜色,伯母爱素净的。”
“哎。”云清飏声答应:“知晓了。”
屋子复又安静下来,只有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
云清飏心中轻快,拿了钳子去挑了挑灯花,然后便就在桌边安稳坐下,细心选着颜色。
宋夫人朴素,身在将军府却也不是守财奴,每年宫里赏赐布料,故她手里攒着的布头有许多,各种色彩,眼花缭乱。
云清飏挑挑拣拣,最终拾起方绀青色,她想着,这料子偏蓝色,待会用白线在底边绣上点浪纹,定会好看。
一边把线穿上针眼,云清飏还在心里念着,宋琰不在,日子真是轻快许多。他实在是有些欺负人,和他待着,哪怕不说话,也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