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了督学，一连三日，云清飏几乎没见过宋琰。
他确实早出晚归，回来时大多星辰漫天，宋夫人早就习惯，也不等他，只把晚饭留出一份温在锅里，让他自己去弄。而早饭，宋琰大多时是不吃的。
督学的生活每天都在重复着，平淡枯燥。
再见到宋琰是在个阳光灿烂的早上。
是督学沐休——
一大早云清苏就和同窗出去吃酒了。
宋夫人身子不太舒服，有些头晕，加上厨子音母亲逝世告了假，所以早饭是云清飏做的。
简单的白粥小菜，切了腊肉，煎了盘葱花鸡蛋。她很努力去做，但卖相并不多好。
宋夫人并不在意，还夸她几句，可懒洋洋晃进厨房的宋琰丝毫不留情面。
他脚勾着凳子到屁股底下，随意坐下，拿着筷子往桌上戳了戳，抬眼时面上都是嫌弃：“粥稀得跟水似的，蛋糊了葱花黑了，怎么吃啊。”
几天未见，宋琰一点没变。依旧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白瞎了那张脸。
宋夫人不满，瞪他一眼：“不吃就下桌，谁请你了？”
他手摸过鼻梁，被骂的没了声。云清飏没说话，只是笑着，又去拿了个碗给他盛粥。她不生气，把碗轻轻放他面前，手注意着没碰他的袖口。
宋琰瞥她一眼，也没再胡搅蛮缠，低头唏哩呼噜吃饭。
他本就是个蛮人，也没读督学几天书，学不会细嚼慢咽那一套，吃的又快又多。云清飏动作秀气，只看自己碗里，细嚼慢咽，不东张西望。
两人相邻而坐，对比鲜明。
宋琰不管那些，依旧我行我素，咽下口中的，伸了筷子去夹蛋。云清飏正巧也伸手，两人筷尖差点对上。宋琰没有退后的意思，云清飏手腕偏了下，落到旁边的盘子里，不去和他抢。
筷子乌黑，她手上皮肤纤白，两者对比，更显温柔。宋琰手上一停，歪头看她。
她送了半勺粥进口里，又慢条斯理去弄夹到碗里的肉。那块没切开，她怕一口吃不下，就用筷子压着一边，用勺子去磨，把腊肉切碎。
碎发留在了颊边一小缕，干干净净的脸蛋，温柔妥帖，倒像是个大家闺秀。宋琰掀了眼皮，夹了筷子蛋塞嘴里，一口喝完剩下的粥，手抹抹嘴，嘟囔一句：“矫情。”
云清飏动作一顿，没说话。
宋夫人立起眼睛，桌子下踹他一脚：“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宋琰皱眉，“我怎么了。”
“烦你。”宋夫人扫他一眼：“你闭嘴。”
宋琰脸上明显不高兴，也没敢言语。看他吃瘪，云清飏微微抿唇，笑了下。
没出声，却被宋琰逮了个正着。他筷子在空碗里划了划，一手撑着颧骨，暗暗斜眼看她，心中冷笑。
小丫头片子，胆儿倒挺大。
宋琰装作没看见，手指勾着茶杯的把转到自己眼前，指节敲着桌面。
——“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叫您去书房！”
宋夫人皱了皱眉：“慌慌张张的，什么事？”
“这，您的……弟，弟弟来了……”
宋夫人的眉蹙的更紧了：“我知道了。” 说罢抬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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